司徒诺进宫面圣的时候,司徒瑞听着他的陈述,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一句话,脸上也未见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末了,四肢乏力整个人倚在了龙椅上,两眼无神面上带着淡淡的自哀。
“七,朕是不是很失败?”
司徒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淌过。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愤怒,因为无穷无尽的挫败感,让他心生怀疑,也心生失望。
有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对自我人格魅力的怀疑,对过往的点点滴滴的怀疑。
更有对常皇氏母子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继而骤生的兢兢业业却依然没太大政绩的平庸的半生和未来不可期的失望。
这谋划已久的背叛来得太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击得他身心疲惫。
究竟是为什么?她如此对待?
而最让他无力的是,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动作,他竟然,毫无所察。
是对方太高明还是他过于迟钝愚蠢?
如果加害于他、毒害皇子、谋害皇嗣都是为了这个位置,那通敌叛国与虎谋皮呢?
国之不国毛将焉附?
置先祖的基业和整个西塘于深水火热,他即便是死,也是万死难辞其咎,更无颜面对先祖。
想到这里,司徒瑞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不停哆嗦着,像是蓄了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无以排遣。
“人心惟危,飘忽不定;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皇兄又何须将这些事都压在自己身上?”
司徒诺平静的道,“圣人尚有三分过,不必太为难自己。
敌人过于高明且过分狡猾,我们才措手不及。
过往不纠当下不负,未来便不惧。”
司徒瑞抬眼,看向司徒诺的眼神满满的惊诧、
他是在安慰他?
没错,他是在安慰他。
这个冷酷到底从来不会和谁上半句温言暖语的弟弟,真的是在安慰他。
“七?”
司徒瑞难以置信地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这真的是他的七吗?
此刻他的诧异将心中的无力感和那翻涌上来的愤怒驱得一干二净。
“皇兄该做决断的要做决断了。”
司徒诺看着他奇奇怪怪的神情,不回应他,也不打算和他在其他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司徒瑞看着他一本正经严肃又认真的模样,不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敛了敛神,手掌在大腿上来回摩挲了两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浊气,“是该做决断了。”
往事不可追。
东月国早在先皇的时候就精心策划了这个局,居然找了和前丞相之女祁月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难怪英明神勇深谋远虑雄才大略的先皇,曾在一些重大的决策和谋略上屡屡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