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我最担心也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正如爷爷之前所说,我们将遭遇灾祸,此言一点也不假。
虽然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数月前就能算出来,但是这一切却都变成了现实!
刚从战争中平静下来没多少年的神州大地,突然被文革风潮打破了宁静,一股破四旧的战争开始打响,一切牛鬼蛇神都被当成了反革命,而在我们当地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陈国栋自然逃脱不掉。
当破四旧袭卷陈家镇时,爷爷被打成牛鬼蛇神,社会主义的大毒瘤,成了周边数镇的典型人物,当天便被县里来的红卫兵领着村民把爷爷给绑了,当然,其中也包括我。
当红卫兵冲进家里来时,我着实吓得不轻。
我们爷孙俩直接被绑着关到了牛棚里,到了晚上,村里开公审大会,我和爷爷被绑到村里的大礼堂受着人民的批斗!
公审大会一直到半夜才结束,我们又被关回了又湿又臭的牛棚里,等待着次日的游街批斗。
一整天我们没有水喝,没有饭吃。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村支书偷偷的来牛棚里看我们,同时送了几个馍。
爷爷求支书把我给救出去,说我还只不过是个小孩。
支书显得很为难,的确,当时的情形所有人都生拍跟我们沾上丝毫关系,谁又有胆子保下我们这种大毒瘤啊?这不是自己没事找死么?
后来,爷爷跪在了支书面前,求了好一会儿,支书最后终于答应了!
次日,爷爷被绑去镇里游街,而我则被支书用性命给保下来了。
老支书是老红军、老革命,身上满身枪伤一亮开,硬是把我给保了下来。
就这样,爷爷被当成牛鬼蛇神的典型,白天被五花大绑着每个村去游行,被人民指着脊梁骂,拿着拳脚打,晚上拉到礼堂做批斗,半夜才扔回臭熏熏的牛棚里。
那个时候的我,每天以泪洗面,守着抄了家的空房子,现在想起都觉得可怜。
我有去求过乡亲们,求他们放过我爷爷,可是平时受过爷爷恩惠的村民却无动于衷。
半夜我也会偷偷地去给爷爷送吃的喝的,每次见面都抱头痛哭。
如此折腾了半个多月,爷爷早已没有了往日得意悠哉的神情,全身是伤,瘦了好多,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非常秃废。
一天晚上,我照常偷偷地跑去牛棚给他送吃的,爷爷凝重的告诉我,他可能很难熬过这个灾祸,然后从身上取出一本古书交到我手里,要我好生保管,多加研习。
听到这话就好像是在交待身后事似的,可把我吓的不轻,我哭着说会救他出去,爷爷却叫我啥也别做,若爷孙缘分未尽,自会有再见的机会。
随后,他又告诉我,他算到村里不久会出大祸,很担心村里再次修路,所以要我尽量阻拦他们修路。
我说,他们都要把咱们给整死,都到这个情分了,咱们干啥还要去管他们的生死啊?
我心里的确恨透了村里那些人,往日爷爷帮过他们不少,有些人的性命还是爷爷所救。
可是如今爷爷大难来临,他们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还跟风成了批斗爷爷的主力军。
可是爷爷却叹道,这都是命,他不怪任何人,而我身为阴阳行当里的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应该多积阴德。
爷爷交代了好久,后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次日清晨,当我再去牛棚给他老人家送吃的时,牛棚却空空如也,爷爷早已不见。
我急忙去问支书,村支书告诉我,爷爷是本县的典型,被押到县城大牢去了。
随后我去过县大牢,可是根本见不到他。
至此,我便与爷爷分开了,不知他是死是活。
而我,再次成了无依无靠的孤身一人。
爷爷被押去县城大牢,我也在县城呆了十多天,最后身无分文的我实在没办法只得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