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的声音低低沉沉,夹杂着倦意在耳边响起,她本能地听从命令。
半梦半醒间,乔稚楚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脖颈轻轻啄着,带着几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翌日早上,季云深醒来,怀里的乔稚楚还睡得很熟,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面朝外蜷缩成虾米状,后背和他的胸膛相贴,他们这样的的姿势,就像是两匹在陆地上相互追逐的马儿,他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种睡姿的解释,上面说,这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他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让她面朝着自己。
乔稚楚拧着眉头嘟囔了一声什么,但还没醒来,白皙干净的脸颊深深陷入柔软的枕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开,蜿蜒出一曲妖娆的小调。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温柔地落下一吻。
曾几何时,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每天早上醒来时,身边都安稳地躺着一个她。
……
洗漱后,季云深换了衣服出门,想着去楼下拿早点,等乔稚楚醒了可以吃,不料一打开门,就看肖云蓉站在他的门口,她还是穿着昨天晚上那件睡衣,好像是已经等了一个晚上。
肖云蓉眼眶通红,瞳眸中布满血丝,脸因头发都被扎起来而显得又小又尖,分外惹人心疼怜爱。
她看到他出门,无神的眼睛像是忽然被点了火的柴堆,瞬间亮了起来。
季云深没有在她面前停留,直接要走,她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咬着唇凄楚地喊:“云深哥……”
季云深被她拉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抱着他的胳膊,虽然没有掉眼泪,但那声音沙哑却要比掉眼泪还要让人不舍:“云深哥,云深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
季云深微微抿唇,目光只落在前方。
不生气?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如果昨晚不是有闫老先生出手相助,按他们和胡总的过节,乔稚楚可能毫发无损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却敢自作主张!
肖云蓉的声音覆上一层委屈:“我是怕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去会吃亏,我怕你出事,我这是在担心你啊……你怎么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呢……而且我后来不是也告诉你了吗?如果我真的是要害她,那条信息被我删除后,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有过那条信息存在,可是我还是去告诉你了,这不就能证明,我其实不是真想要伤害她,我……”
季云深打断她:“所以你才没有立即把你送回纽约。”
肖云蓉震惊,万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云深哥……哥……你说什么?你要把我送回纽约?就因为那个女人?”
肖云蓉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竟然这么低。
她哭了一整晚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在眼底聚集起氤氲,又是难过又是不甘地看着他。
“算了,我不是也没事吗?”
身边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乔稚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季云深出门的时候她就醒了,肖云蓉解释的时间里,她已经洗漱好换好衣服。
季云深立即看向她:“时间还早,可以多睡一会儿。”
“不了。”
乔稚楚和肖云蓉的视线对上,前者平淡,后者复杂,她也没心思去琢磨她:“算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季云深立即挣脱肖云蓉的手上前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乔稚楚抿唇道:“回安逸酒店和陆于皓汇合。”
说完,季云深的脸色瞬间发黑,她只能补充解释,“我和他是一起来的榕城,往返都买了同样的机票,回程时间是中午,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现在真的要走了。”
季云深慢慢松开手,薄唇微抿:“江陵见。”
区区三个字,却将乔稚楚撩得有些失神,连忙低下头匆匆道:“江陵见。”
然后就逃了。
昨晚她的短信发得及时,陆于皓不是很担心,只是上飞机后,追问了她昨晚的细节。
乔稚楚省去被胡总绑架的片段,说了开头就直接跳到结尾:“我没事,就是喝醉了,被好心人救回去。”
陆于皓‘哦’了一声,闷声道:“被季云深啊?”
乔稚楚诧异他竟然一猜即中,他扭开头说:“我认识他的手机号码。”
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摊开报纸盖在脸上:“巧合而已,巧合而已。”
“报纸有毒,别盖在脸上,这里有提供睡眠眼罩。”
说着,陆于皓将报纸从她的脸上拿下来,又将睡眠眼罩挂在她的双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