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半点的灯火在广阔的平原地带上豪无规律的散布着,如若将其相连,颇像夜空中那抽象的星座图。
可见居住在那里的越南人虽然不多,但分布得很散。
亮在开阔地上那暖黄的灯光,散着一阵温馨感,疲惫的众人不免感叹,如果这是回家的灯火,那该多好!
进屋泡泡脚,喝口水,吃顿饭,再睡个好觉,是目前徜徉在我们每个人脑袋里头的幻想。
见了灯火,黄班长就更没有歇停的意思。
众人别头而行,告别开阔地带上的“星座图”
,继续在黑夜里摸索着。
时间在艰难的行进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阳光消失在越南的土地上,射去了地球的另一头。
月亮告别了另一经度的黑夜,悄然攀挂到了头顶的空中。
可月亮还没在天空中站稳脚跟,飘来的厚云就遮住了它的头。
黑暗之中,不见有半点光亮透下来。
这在本就崎岖的山路密林中,无疑是雪上加霜。
因为我们不能使用照明设备探路,只能一步步靠前摸索。
事实上,六个人行进的非常慢,几乎是一步一步在林子里磨着走。
也许前面有毒蛇挂在树上,也可能前方一步外就是悬崖峭壁,但在夜色里头,我们什么都无法知晓,只能在仅能看清的极小视线范围内,用脚步去试探——就如出发越境那一夜一样。
就这样不知道在丛林如乌龟一般走了多久,直到附近再没有稀疏的灯火出现,我们才停了下来。
周围静悄悄的,虫鸣也不再那么响亮。
似乎队伍已经脱离想象之中的危险了。
夜路行进可不是轻松的差事,六个人此时已经到达了疲惫的极点,如果再这样摸黑走下去,本身也是另外一种危险。
尤其是邓鸿超,这小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是在咬着牙关硬撑。
因为这小子一路上因为腿脚不力,在乱草细蔓跌了好几次。
见逃离了居住区,黄班长总算让我们停了下来。
众人一阵松气,瘫坐下去,大有就算死在这里,老子也不再动双脚的意思。
蛐蛐蝈蝈在旁边奏鸣起欢快的声响,不愿入睡的蝉,也时不时掺一句惊叫。
我们枕在石头上,躺在刺草中,抱起水壶咕咚咕咚的痛饮入喉。
邓鸿超这小子,果然是咬牙顶到了自己的极限,刚休息下来,他就犯恶心干呕,接着又是腿抽筋。
这可把咱五个急得不行,几人纷纷围过去出招想策,生怕他出什么事。
刘思革给他揉着腿,黄班长给他喂着水,就像是对待亲生儿子那样。
的确,我们几个兵油子走坏了倒还好说,要是这个宝贵的大学生熄了火,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直截了当的宣布任务失败了。
好在他倒也挺争气,休息一阵后,邓鸿超就连连点头,说自己没问题了。
我们便赶紧整好队,寻找落脚的位置。
走着走着,黑漆一片的群山之中,又亮出几个光点。
我们以为那又是村庄的灯火,但定身一看,才发现那些光点在黑暗之中,竟环环绕绕的移动着。
“你们瞧,那是啥?”
旗娃拨开挡住视线的枝叶,低声问道。
“汽车吧。”
刘思革答了一句,“看呐,那不是在动吗,灯泡儿还成双成对的。”
嗯,那想必就是行进在盘山路上的汽车了。
但那几对在黑暗里若隐若现的车,灯离我们还有一些距离,根本不会开到咱们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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