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抢救室里一片刺目的洁白,只有冰冷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司杨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死神就站在床头,似乎能到镰刃反射出寒光。
医生护士交换眼神,本该交给家属的最后时光,此时只能司杨独自安静地走过。
司家远近亲属为了钱、权正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金钱与权力的缔造者,走到生命尽头的司杨。
司杨父母早逝,痛失子的祖父对他格外严格,终于培养出一件完美的家族机器,不会歇息、不会抱怨,果断坚强,支撑着家族的荣耀与繁荣,一往无前走向生命的尽头。
此时,司杨早已失去对的控制,意识抽离在半空冷眼俯瞰冰冷凉薄的人世间,他走过二十八年的荒土。
他有万千财富却无法换取生命,他有人人羡慕的权利,离去时却无人在侧,陪伴他度过痛苦治疗的居然是一本又臭又长的三流,可怜又可笑。
如果有来生会怎样像街巷里肆意撒野的少年,谈一场又酸又甜的恋,结交位损友,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养一条乖巧听话的大狗,买一间朝阳的小房子寥寥此生虚度,再好不过。
“呲”
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再见了世界,愿再也不见
司杨感觉自己化做一朵浮云,轻飘飘被吹向远方,逐渐散去突然空气陡然加力,如从空中直坠,瞬间灵魂仿佛被打入一个罐子嗡嗡作响。
他有一丝错觉,似乎听到心脏慌慌乱跳,颈动脉呼呼作响,恍惚中肢端感觉回归,手脚麻木僵直,毛孔扩张浑身汗水淋漓。
司杨犹豫很久慢慢睁开眼,如临万丈深渊脚下甲虫似的汽车往来如织,车灯、路灯、射灯连成一片,晃得人头晕眼花。
从天而降的灵魂虚弱得像一团棉花,塞在麻木的脑仁儿里做不出一丁点反应,司杨望着高楼窗外虚软的手臂一滑,纸片儿似的小身板在窗台上晃了晃,似乎下一秒就会投入深渊的怀抱。
“羡羡你先下来好吗”
焦急又强装镇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司杨顶着直冒泡的脑袋缓缓侧身,“线什么线”
男人见他稍有反应悄悄上前两步,“羡羡乖,我不生你的气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四肢慢慢回暖,司杨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眼泪不受控制像开闸泄洪般涌出,他抹把脸脚下又是一踉跄。
“裴羡”
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惊呼,“我答应你,我不会把你送给谷涵你永远都会待在我身边,快下来好吗”
“啊”
意识逐渐回笼,但灵魂和身体都很虚弱的司杨,连懵逼的表情都没力气做出。
但他反应过来,现在站在二十多层高楼的窗户边,随时都有坠楼风险必须马上离开,可是僵硬麻木的手脚几乎做不出大幅度动作。
“我是谁这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惊恐意外之下司杨晕晕乎乎在心底发问,慢慢蹲下来侧身扒住窗户,以免坠落。
没人解释发生了什么,因为很快走廊里传来更大的骚动,十来个黑衣保镖一拥而上,在拥挤的走廊里破开一条道,一位长相帅气逼人,面色却桀骜阴戾的男人,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到前边。
“谷谷叔”
周凯惨白的脸色更添几分尴尬。
谷涵气定神闲着他,丝毫不管窗台上要死要活的裴羡,“哟,大侄子可真够孝顺啊,我一句话你就把人逼到窗台上了”
谷涵是老来子,父母和周凯爷爷奶奶是一辈儿,妈妈又跟周家老太太有些表亲关系,虽说两家来往不密,但套近乎周凯也得叫声谷小叔叔。
周凯少年得志继承家业,但业绩平平,家中兄弟又如狼似虎。
最近谷涵拿到市区核心大地王项目,周凯借着一表三千里的关系厚脸皮套瓷,试图混个联合开发名额。
两个纨绔公子哥儿闲聊风月时,谷涵无聊,夸了句裴羡长得好,侧面猛一瞧很像肖玉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凯知道谷涵少年时就追过肖玉航,单恋十几年没完没了,急于求成的他动了小心思,回家就想把裴羡送给谷涵当礼物。
“谷、谷、谷叔,不是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