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同。
他与他一同去死,一同为他们在乱世里的温柔缱绻画上个句号。
沈潘深深吸了口气,捡起地上印着文清三十九年的银票轻轻吹了吹。
这一世,漫长极了?又哪里是须臾?
祥丰钱庄的银票,在乾武四十五年,就变成了废纸一张。
那年他在烈国京都。
凤连继位的前夕,宁国第一大皇商孙家被抄了满门的消息跋涉了千山万水放到了凤连的桌上。
他恨。
孙子锐家世代皇商,却落到了不仅枉送了性命还断了世代基业的地步。
他怒而拍案,要杀回去。
却被凤连拦住。
明玦那时如日中天,他便是杀回去也是送死。
他忍,他忍了十年,却不曾想,在那十年里,他遇上了明琼。
那一年落花委地,那一年百草枯零,那一年,在万般颓圮间,他在烂柯山下捡回了他一生的情雠。
自己从不知他是宁国五皇子。
待到知道时,他已然与他对立两边。
他为着他的家国,自己为了那经年的痛,他们同样进退两难。
如今重来一次,他必不会让他再落地留殇。
沈潘慎重地将那三张银票叠好,揣在怀里。
想了想,又放回了床板下。
门外的打斗声霹雳哐啷,沈潘慢慢站起来,缓步走出门外,迎着他十七岁时,夏日午后那火辣的太阳。
院子里一片狼藉。
正中两人赤手空拳,正在拆他院子。
只见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滚过之处如疾风刮过,被人辣手摧草。
“老大。”
宝蓝色少年仰头惊喜看到沈潘出来。
下一刻,一个鲤鱼打挺,还未起身就又被人一拳打了下去,瞬时,尘土飞扬。
“嗷。”
少年惊叫一声,闪着身子爬起来躲到了沈潘背后。
“前辈,说好的不打脸呢?”
孙子锐捂着刚被那人揍过的右脸扯着嗓子喊。
“对不住,对不住。”
穿着褐色粗葛短打的中年男人这才收了手,朝着孙子锐笑笑,没见一丝的愧疚。
反而朝着沈潘挑挑眉。
“哎?前辈那么真心的道歉那就算了。”
孙子锐打着哈哈,倒是先腆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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