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稍稍安慰的是,看形制那船也是载货的,倒不像那些强人用的风帆巨大,船身较轻。
但是到底还提着心,怕这是那些人的伪装,这也不是没可能。
在众人担忧间船不再靠近,这时候那船上竟有人打出了旗语,王歪头听到底下水手报告,便十分欢喜地寻白老大去了。
白老大此时正和郑卓等三个伙计一同商议如何应对,就听王歪头道:“白管事!
是好事!
那船不是什么海盗水贼的船,要我说咱们是担心太过了,哪家蟊贼敢在泉州港口附近徘徊,这可是圣人圈中的开海之地,早先剿灭海贼不知多少回了,周遭的小岛烧了又烧,地皮都刮去三尺,哪里还能藏下这些贼人!”
说完这些他才说到正题:“方才那船上打了旗语,有些信息是咱们湖州水手才用的,那也是湖州船呢!
隔着几千里路,水贼哪里能知咱们行会里秘密的旗语,定然是商船,还是咱们同乡!”
这时候水手间的旗语只有行当里面的人才明白,而且各个地方还有自己行会内秘密使用的一些,外地贼人就是知道,一般也只能晓得自己本地的。
能打出湖州的旗语,基本上就能确定身份了。
两船相近这才能细看,果然是一艘商船,甲板上堆积了一些不怕日晒雨淋的货物,船上都是水手伙计,当中还站着几个老板一般的年轻人物。
其中为首的一个年轻人隔着船朝郑卓他们这船上众人拱了拱手,大声道:“竟是同乡!
他乡相遇实在可喜可贺!
鄙人是湖州静县人氏,姓王,单名一个松字。
因与伙伴见着贵东家船上悬着的旗子也有咱们湖州徽记,这才遣人打了旗语,也是怕贵东家心中疑虑!”
众人听了这年轻人的话,又去看对面船上的旗帜,果然也有湖州徽记,只是旗帜朝着这小湾里头,他们原看不见。
白老大也大声道:“原来是王老板,咱们是湖州府人氏!
多谢王老板热心,不然真是不敢近前!
还要冒着风雨喱!”
之后大家又用湖州话说了几句江湖切口,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用板桥将两船相连,那王老板和他的伙伴到了郑卓他们船上——这是白老大相邀,要感谢他们这番热心。
船上各样不便,但他们到底不是出海的船,经常会上岸补给,所以一桌饭菜还是整治得出的,只是这就不能求多么精细了。
只见桌上摆了八.九个碗,就是猪头肉、熏鸡、海鱼、肚、肺、肝、肠几样,然后还有一大盘实心馒头——这就当饭了。
至于酒是没有的,毕竟海上行船,还有这一大船货,哪里敢不警醒,不许喝酒是行里的规矩。
至多就是一些水手偷着喝酒,他们这些伙计却从不敢犯。
几人在桌前吃饭,没得推杯换盏,自然只能多说些闲话。
先是互相叙了姓名,又多说了些湖州风物,那王松这才道:“却不想兄弟几个是走了好几趟这一路的了,我和我这些兄弟合伙跑这一回,这却是第一回,也不过是且行且看,战战兢兢的很,若是有什么差错哪里敢回家见老爹。”
说到此处他才低声道:“咱们本是行到了前头一处了,那儿倒是有一个正经小港口,名换云桥铺的,本打算今夜泊在那儿。
却遇上了一遭儿意外,只能往回行避一避。”
白老大几人都被他的话吊起了兴趣,追问道:“却不知是什么事,我们见这泉州附近海面太平的很,总不会是水匪作恶罢!”
王松摆摆手道:“唉!
比那还不如呢!
人说刁民刁民,可见一般百姓若是刁钻起来更是要命!
那正是一伙子渔民船,正围住了一只中等大小的商船,船船相撞,趁着风势要那商船船覆罢。
只是惭愧,这般场景咱们几个到底顾惜自身,不敢相救,这才退回了这里。”
白老大跟着叹了一声道:“虽说可怜,但王老板幸得没有上前,这些本地渔民仗着是坐地户真个不惧咱们这些外地客商!
若是你上前了,也是一般下场。
这还不算,他们不只是想要翻船谋财,等到船翻后他们再假借救护之名,其实是抢夺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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