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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离家甚早,对家乡的风物却十分熟悉,一路上不停指着路边野草远处山坳说给傅清溪许多趣事,叫傅清溪常有惊讶之叹。
此行二人并无随侍,也多亏了在书院这几年,要不然傅清溪还真是不晓得怎么办好了。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才到了一处山腰的小村庄。
大约二三十户人家,沿山溪散落在坡上。
坡地上开着些田地,田地周围还种着些草木。
云在天拉着她往里头走,没走两步,就看一对夫妇从道上走了过来。
俩人个头都比寻常人要高些,脸上都有风吹日晒之痕,打扮也同一路上所见农人无二,只是那风华却绝非常人能有。
傅清溪看了便是一呆,云在天拉着她向前道:“我爹同我娘。”
公公婆婆?傅清溪这辈子读的书里面,就没有哪本教她如何见公婆的。
幸好在出行前去同老太太辞行,被留下来说了半日的话,临阵磨了几枪。
可这会儿浑浑噩噩由着云在天拉着手往前走,连“在公婆面前切不可与夫婿太过亲近”
这样的话都忘干净了,可见这学问的东西,靠临时抱佛脚总是没什么太大用场的。
跟着云在天一起行了礼,云母笑着上来拉住傅清溪道:“可算来了,孩子,受苦了!”
傅清溪莫名就觉着眼睛一热鼻子一酸,差点失态,云父在边上笑道:“这下好了,算是团圆了。”
就这么两句话,傅清溪觉着好像她本就该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似的,一路上云母与她说话,好似对她知晓甚多,到了家里,连端出来的茶果也多合她口味。
等之后说起来,才知道这云家本就是数演的世家,云父云母虽未曾去过冶世书院,却也是数术高手。
这就难怪了,恐怕一早就算出来会有她这么个儿媳的,才有“团圆”
和“受苦”
一说。
傅清溪迷迷蒙蒙间,只觉着这命数天定,竟也是极件极可靠的事情,心里莫名安稳起来。
在山上住了半个来月,傅清溪踏踏实实感觉到了“家”
的滋味。
这不是从前的外祖父家,不是自己为了立户置的宅子,不是自己在书院里一住几年的院子,这是有家人在的、不会更改、命中注定的家。
等又说起要下山时,她都有几分不想走了。
云母搂着她道:“往后不管你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你都是有家的人了。
我们两个老的,就在这里给你们守着这个家,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云儿不得空,你自己回来也成。
事先捎个信来,我去接你。”
傅清溪窝在云母怀里“嗯,嗯”
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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