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横中等身材,孔武有力,颌下一排短髭,黝黑发亮,目光沉稳深邃,码头上远远站了些人观看,我也在其中。
使者这次来,是汉王刘邦招降田横的,这个刘邦我知道,他的历史整个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历史,目下被封在齐地做了代齐王的韩信,不久的将来下场很可悲,或者说很窝囊。
刘邦是看到田横在齐地根基很牢固,怕将来田横在岛上坐大,再杀回齐地去酿成大乱。
于是命使者带了诏书,前来说服,说是赦免田王之罪,让他入朝为官。
那来使在岛上几天,也深以田横为敬,这田横,平易亲善,体恤下情,不摆架子,日常也着布衣,食粗粮,比起自己的汉王刘邦,真是天壤之别,内心不禁感慨了不知几番。
眼下,就要回朝复命,他冲田横一拱手,一揖到地,说道:
“田将军,事已至此,某再无他言,唯望将军好自珍重,就此别过。”
田横辞谢道:“我若接受陛下的诏令,恐怕就要与郦食其的弟弟商同朝为官,可……可是……唉,不说也罢。”
那来使说道,“有道是此一时也,彼一时,将军您与郦食其本无宿怨,怪只怪……眼下只好不说这个。”
“是啊,也怪本王一时气愤,未能前思后想,做事有失鲁莽,以致……自掘后路。
自忖愧对汉王,因此不敢奉诏……唯望汉王能体恤某曾与之同举义旗,共抗暴秦的份上,能允某自为庶人,安老荒岛。”
回来以后,田恩,也就是我爸,竟然也坐在屋里,唉声叹气,他说起了郦食其,认为如果不是田王煮了他,现在就可以回齐地去了,毕竟像他这样的年纪,谁不想叶落归根?
我对他说,“爹,你还是别想了,那郦食其不过是做了个替罪羊罢了。”
我爸看着我,他不明白,像我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十七八岁,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在秦末的诸侯大战中,刘邦因善用人才,汉军由弱变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而齐军当时虽为小国,却也以所向披靡。
刘邦考虑如果发兵讨伐齐国;即使战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他就派谋士郦食,其前往说服齐王。
当时田横还不是王,在齐国为宰相,他极力拥戴其兄田荣之子田广为王,田广和田横审时度势,决定归服汉王,随即解除了齐地防务。
正当齐军松懈之时,汉将韩信却引兵东进,突袭齐军,并一举攻下了齐都临淄。
齐军惨败,田广和田横大怒,认为丽士其出卖了他们,当场把郦士其抛入滚滚油锅话活炸死。
我对我爹说,如今的形势,田王绝不会再做归降的打算,你老趁早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吧。
我爹听了半晌不语,他歪着头问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些事情,没人和你说过。”
“无情定还记得那日我在海边熟睡,起来后把什么都忘掉了?”
“记得。”
“儿那时正遇一高人,那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载,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已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于我了。”
“那么……你倒看看,今天这事,会是个什么结果?”
“依孩儿来看,此事并不算完,想那汉王的使者,不出三月,必定回转。”
“我看未必,今日我见田王早已将那倒霉使者好言打发了,岂有去而复回之理。”
老爹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早早地脱衣睡下,因为明天,我自己还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