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员的推荐下,孙心颖明显噎住了,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把她刚刚的霸道都看在眼里,此时发出一阵不大友善的笑声,憋得她脸一阵红一阵白。
不过许依诺没什么胜利者的感觉,她只觉得这里人多得跟春运似的,待久了呼吸间都是呛人的汗味儿。
于是一边给郭红豆打电话一边往外走,奈何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郭红豆可能是被吕泽阳拐走了,你别管她了。”
许依诺闻言回头,不知骆刃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见对方手上还拎着个纸袋子,也是对面那家运动品牌的泳裤,骆刃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全是赞许:“没想到,挺厉害啊。”
许依诺被夸奖了,却只是盯着对方手上的纸袋子,那个牌子对于学生来说并不便宜,可十五班的男生们大多家境不错,大家一起行动,或许只是顺手跳了那家店,但对于无父无母的小孩来说,没准是一笔大开销呢。
“干嘛这么看着我?”
骆刃有点不解,许依诺最近时不时就用感情过于充沛的目光注视他,那感觉太慈爱,让骆刃有种她下一秒就会全身发光、羽化登仙的错觉。
“没什么。”
许依诺飞快摇头,连带着呆毛一阵飞速轻.颤,“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骆刃手痒,把许依诺翘.起的呆毛一指头弹了回去,“鸡翅包饭。”
“……不腻么?”
许依诺捂住额头,对同桌单一的饮食审美不敢苟同。
骆刃对许依诺恢复正常语气非常满意,笃定道:“不腻,还要一杯奶茶。”
许依诺进了地铁站,发现骆刃还跟着她,奇道:“你家也是这个方向吗?”
她记得骆刃上一次送自己回家时,在“自由平等法治……”
的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提过一嘴,他家似乎离学校不近。
“不是,”
骆刃也不否认,理所当然道:“不能白吃你的早饭,当然要送你回家。”
说着话,人就已经过了闸机,还冲许依诺挑了挑眉毛:“快点,要赶上晚高峰了。”
说“要赶上”
其实并不准确,几分钟的功夫,许依诺身后就已经排起了长队,挨着她的大姐不耐烦地催促“小同学,你走不走啊?”
许依诺连忙道歉,刷卡进站,她已经有许多年没坐过地铁了,松城虽然是个二线城市,人口比不上北上广,但地铁线运载能力和本市人口配套——异常拥挤。
晚高峰时,依旧是人挤人,许依诺的小身板自然不是这些惯于挤地铁的上班族们的对手,刚进车厢就被撞得晕同转向,她紧紧抱着书包,护住新买的泳衣——有种一松手,连体能被扯成比基尼的强烈预感。
正值初夏,车厢里的味道发了酵,许依诺觉得用不着到站,自己就能被挤成一条扁扁的咸鱼,然而,眼前的空间忽然宽敞起来,她抬起头,发现鼻端那股馊味也被名为骆刃的人肉结界挡住,他两手扶住许依诺身后的铁皮车厢,高高大大地将人围了起来。
这、这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许依诺觉得自己如果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必定得脸红心跳,这小崽子也太会撩了吧!
“你很热吗,耳朵都红了。”
耳边传来骆刃痞里痞气的声音,许依诺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并且发誓再也不立flag。
“热。”
许依诺听见自己说。
终于熬到下地铁,骆刃仍旧跟着自己,美其名曰“送佛送到西”
,自己不能白吃那么多鸡翅包饭。
初夏的夜,晚风习习,是北方小城最舒服的时节,许依诺不听话的呆毛时不时起立敬礼,影子被街灯拉得瘦瘦长长,两人并排踩着影子,骆刃忽有所感,给自己找到理由:“你这病恹恹的小身板,一个人走夜路多危险,就算没有鸡翅包饭,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不知道直男是不是天生不会说话,车厢里那一点旖旎的错觉,现在已经被这句“病恹恹的小身板”
击得灰飞烟灭,许依诺用尽毕生涵养和打不过骆刃的自知之明,才把那句“傻大个”
咽下去。
不过,骆刃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那句“病恹恹的小身板”
评价得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