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眉微拧,声音也添了几分愁绪:“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那位千岁爷究竟爱吃什么,难不成再重新拟一张菜单?这时间怕也来不及了...”
那人喜欢吃什么?
王昉的确是不知道,唯有几回两人一道用饭,也都是按着她的习惯来——
她心下轻叹,是让琥珀取来笔,把几道菜肴划了去,一面是轻声说道:“九千岁山珍海味都吃厌了,今日也不过是想吃一口寻常。
既如此,便也不必太过复杂,便只拟饭食六道、菜肴九道...其中的煎卧乌、等头春便改成三鲜笋、蒸鲫鱼,您瞧可好?”
程宜重新掌了一眼菜单,见上头把该去的都去了,又重新换了几道寻常菜...好在这几道菜,材料并不复杂,家中都有,也不必往外再去采买。
她心下总归是落了根,便点了点头,把菜单递给李顺家的,一面是道:“就按这菜单上的来做。”
“是。”
...
庆国公府正堂内。
三个相貌相仿的男人正围坐在一道,却是王珵三兄弟。
相对王珵和王岱的从容,王允便显得有些焦急,他已经派了随侍往外打探了许多回了,也不见人...如今快至午时,他更是坐不住了。
王珵手握一盏茶,端坐在椅子上,比起王允过于刚劲的面容,他的面容有几分山水写意的隽永,却是像极了先国公爷...如今他看着王允便摇了摇头,是言一句:“二弟,过之不及。”
王允闻言,是正了身形,转身朝他拱手作揖:“大哥说的是,是允着急了。”
他这话刚落,先前派出去的随侍便来通禀,是言九千岁的轿子已至东街了...
王允抬头看向王珵,他素日最是看不起这个大哥,身为国公府的长子明明有一身本事,却终日沉迷书画,不知为王家多攒些功名...偏偏此时此刻,不管他如何焦急,却都要先问过他的意思:“大哥?”
王珵落下手中茶盏,他揽袖起身,面色依旧未曾更变,淡言:“走吧。”
待王珵三人走至外院,一顶青布帘的轿子也恰好停在了门前。
开道的是四个冷面、腰间悬绣春刀的锦衣卫。
三人上前朝那轿子拱手一礼,口中是言:“千岁爷...”
轿落帘起——
青布帘中的人身穿青色常服、外罩一件灰鼠毛斗篷,他端坐在轿中,手中握着一个暖炉,面色却还是要比常人显得苍白些。
卫玠迈步跨出轿子,一双眉目徐徐滑过眼前三人,才开了口,声音慵懒而旖旎:“都起来吧。”
王珵三人便又一揖:“谢千岁爷。”
王允看着卫玠,先开口说了话:“外头天寒,屋中已备下暖酒...请千岁爷移步正堂。”
卫玠淡淡“嗯”
了一声。
王允心下一喜,便请人先行,而他便稍后一步、恭声与他讲起院中布景,四个锦衣卫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