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厅堂把玩兔子灯,福宝嘟高了嘴,又想念起他的慕春姐姐和学成哥哥了。
豆苗儿摸摸他头,不忍心他这般模样,便轻咳着艰难道:“学成哥哥之前不是想和你一起念书?等爹回来,娘与他试着商量商量,看来年请了先生后,能不能允学成哥哥到府上与你一起上课。”
“好啊好啊。”
忙不迭点头,福宝丢开兔子灯,着急地捉住她衣袖,眼巴巴真诚道,“娘,您一定得让爹答应才是。”
“娘、娘尽力而为。”
“娘一定可以的。”
福宝握拳,鼓着包子脸,信誓旦旦,“很简单的,娘您就像福宝现在这样,抓着爹衣袖撒娇缠着他,直至他答应为止。”
说着,还左右摇摆起身躯,嘟嘴给她做起了示范。
头皮发麻,豆苗儿险些被呛着,扶额嗔道:“既然福宝这么会撒娇,干脆自己这样去求你爹岂不正好?”
“不行呀!”
立即难为情地挠了挠脖颈,福宝晃着两条短腿,一本正经起来的样子像极了陆宴初,“福宝与爹见面时间不长,必须要在他面前乖乖的,怎么能做出攥衣袖撒娇这种事情呢?这种事情自然还是娘来比较好,福宝向娘撒娇,娘向爹撒娇,听起来很公平呢!”
喜笑颜开,福宝兴奋不已地拍了下手掌,似乎认为自己的理解十分完美。
第48章
大年三十的京城遍布喜庆,一道道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从远处传到耳畔。
福宝穿着簇新的袄,蹲在绿韶院要给黑妹大黄以及大黄的两个崽儿戴上福结,奈何小家伙们不肯配合,撅着屁股就逃,院子里猫叫犬吠,喵喵汪汪的,还有福宝追赶着或气急或哄劝的嗓音。
奴仆们个个面带笑意,走进走出,往日沉闷的首辅府邸因着母子俩的到来,像是提前度过冬日迎来了暖意融融的春天。
午膳前,管家李韬呈上一个窄长方形的红木匣,称是彤巷那位送来的。
豆苗儿喜出望外,制笔乃临时起意,一切过于仓促,短短时日,周大师竟帮忙在新年前做了出来,而且还做得这样精致。
指腹摩挲着手中毛笔,豆苗儿目光投向窗外,小小的窗里,福宝正与小家伙们玩得起劲,她不知不觉也跟着弯起嘴角。
不过——
思及方才与福宝的对话,豆苗儿难堪地清了清嗓,小孩子不懂事,自然说得轻巧,待福宝他自己长大成人,可还好意思仍攥着爹娘的衣袖撒娇?她与陆宴初的谈话当然要进行,但要用大人的方式才对。
取出年食与福结让管家托人送去彤巷聊表谢意,李韬离去前,豆苗儿鼓起勇气叫住他,不大好意思的开口:“首辅他今日大概什么时辰回来?”
“回赵夫人,首辅早朝前交待,若夫人问起,便说让夫人夜里不必等他,宫中设宴,首辅脱不了身,兴许很晚。”
又笑道,“首辅为福宝备下的礼物老奴稍后就送来。”
豆苗儿扯扯唇,陆宴初这段日子的忙碌她都看在眼里,纵然是年日,可公务当然最重要。
这支笔……再找个机会送给他吧!
午膳时,福宝听到爹晚上不能回来与他一起守岁,很是伤感,本来这几日就见不到爹,过年怎么还不回来陪他呢?
他委屈地扒了两口饭,再不肯动筷。
豆苗儿左哄右劝,招数想尽,偏偏他坐在高椅上瘪嘴不吭声,油盐不进。
怒极,豆苗儿蓦地将银筷搁在桌上,她动静不算很大,可还是发出了“砰”
的一声。
周围侍奉的婢子们不敢吱声,平日母子和和睦睦鲜少动气,一时之间,她们冷不丁有些发懵。
福宝亦是愣了下,他抬头望向娘亲,见她沉着面色,风雨欲来,心中又惧又怕,堆积在心里的委屈更甚。
“大年三十,不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