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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上路,悠悠向黑夜行去。
寂静里,陆宴初抬头凝视她半晌,蓦地启唇,轻声道:“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愣住,豆苗儿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突然结舌:“福宝他、他都这么大了,我……”
“那又如何?”
“不是如何的问题。”
豆苗儿一时有些赧然,刚刚宴席上的事情陶平与她透露了个大概,她已经明白,原来很久之前,他一直都在考虑如何将她与福宝的身份公布与众。
“在别人眼底,我们现在不已经是夫妻了吗?”
她双手交握,眼神略飘忽。
“可你很清楚。”
陆宴初握住福宝小手,似乎毫不心虚,“不过是在骗人罢了,我们顶多算是私定终身。”
忍不住斜他一眼,豆苗儿不吭声了。
“就说从前仪式过于简单,再补一场。”
陆宴初收到她眼神,不仅不收敛,反而蹙眉一本正经道,“我为官不过数年,一向清廉,手里没攒多少积蓄,倒花出去不少,同僚们喜事奇多,这个娶媳妇儿那个过寿,还有孩子过周岁的,这些年,我有出无进,亏得很。
再者咱们福宝都足了五岁,出生周岁都未宴请宾客,总不能重新给孩子过吧?这多不像话,你说呢?”
实在憋不住笑,豆苗儿拢袖低咳一声,盯着他道:“不如我给你刻几个竹雕卖了贴补生活?”
陆宴初听着也忍俊不禁,又怕吵醒福宝,只随她小声开玩笑:“两手抓吧,掏出去的银子也要收回,再者,圣上定少不了赏赐下来。
毕竟福宝还小,咱们做爹娘的,总要为他日后多做考虑。”
自打重逢,两人这般说话的时候少,无形之中的隔阂渐渐消除大半。
豆苗儿知道,他这人比以前虽贫嘴了些,可说话还是喜欢拐着弯儿说。
成亲就成亲,何必牵扯出一系列有的没的来。
但不管他是明说,还是弯弯绕绕,都像是在她心口泼了罐蜜,哪怕嘴上拒绝,可应该没有任何女人不期盼一场真正的婚礼。
她没有穿过喜服,没有被揭过盖头,也没有体验过新妇的日子。
生下福宝后,这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期盼已磨灭殆尽,如今却被他寥寥几句话再次点燃。
“办一场喜宴,你能收到多少礼金?”
豆苗儿好奇问。
陆宴初轻笑出声,掐指一算,摇头道,“这会儿没纸没笔,量大,算不清,可你想,我头上顶着首辅头衔,愿意凑上来送礼金的人随手就抓一大把,应当十分可观。”
见他越说越不正经,豆苗儿抿唇笑,她手头不缺银子,带着福宝生活的日子,她无比感激爹从小对她的严厉,不然,她很难照顾好福宝。
而且陆宴初哪儿又真的财迷了?他就是爱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