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咱们没时间踏青。
马儿累了,就牵着慢慢走……还是你饿了渴了?我去找水?”
罗敷任他唠叨,眉毛淡淡,为难地颦一颦。
她总不能说……奔波了一夜,又折腾了一早晨,尽管她滴水未进,此时也颇有些坐立不安,不自觉轻轻拧着裙摆上的绣花。
更别说,他好死不死提一句“找水”
,听着就难受。
她骂起人来泼辣不喘气儿,唯独此时却难以启齿。
眼睛水汪汪的看别处,脸上两片可疑的红云飘起来,可把十九郎又吓坏了。
又要哭了?
待要另想些安慰的姿势,见她一跺脚,声音蚊子细,嘟囔几个字。
十九郎:“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罗敷豁出面子不要,破罐破摔:“我……我……我要找个圊厕……你在这等我一下……”
也不敢看他反应,掉头就走。
十九郎怔一刻,大步拦在她身前,脸上笑容可疑。
“不许。
你挑的这荒郊野外的,我还怕野兽把你叼走呢。”
罗敷:“……”
分明是你跑马不看路,把我带到这儿的吧!
身子不爽,也没心思跟他争执,杏眼儿一瞪,算是回应。
他让步:“我去给你找。”
倒知道女孩子麻烦,没法随便找棵树解决。
她坚决不许。
八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急得她,路边花花草草的叶片上似乎都沾露气。
十九郎看她脸色,心里一清二楚,脸上好笑。
左右看看,忽然松了马缰,上一步,声音低低的。
“你要习惯,以后你就是我阿母,咱俩一家人。
有什么贴身之事,尽管向你的孝顺儿子吩咐。
你若太过见外,当心让旁人看了生疑。”
罗敷一口气闷在胸口。
呆愣的当口儿,他已登上一片小坡,眼尖看到,不远处几个农夫有说有笑,背上竹筐里是新收的芜菁。
燕赵古地丰饶,阡陌沟渠相连,五里必有人烟。
十九郎赶紧过去,笑脸和煦搭话,说自己“母亲行路劳累,可否借地小憩。”
农人也见过不少行旅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没二话,把他们常用的圊厕指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