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声音严厉了些:“十九郎!
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显摆欺负人的?”
她话音本来清脆,刻意压低声线之后,便平白成了肃杀的调子,真有了三分慈母训子的意味。
王放骤然听她提到“先生”
,恍惚一怔,不由得住口。
而明绣开心得什么似的,眉花眼笑:“夫人,他就是欠教训!
也只有你能教训他,你不知道……”
罗敷没心思听,朝她一笑:“你去忙你的吧。
我还要让他带我去找子正。
以后他要是再对你出言不逊,你就跟我告状,我管教他。”
王放难以置信地看她一眼,仿佛在说:阿姊,你也真好意思?
罗敷回他一个蛮横眼波。
继母管教儿子天经地义。
既然决定假戏真做,就别抱怨。
更何况,就算没有主母这一身份,就算由着自己性子来,她也觉得这竖子欠敲打。
明绣彻底胜利。
主公一走,十九郎撒欢放飞了三年,终于有人能治治他了!
这“母子俩”
年龄不相上下,本来大伙还觉得,主母跟十九郎相处,会不会有些尴尬,十九郎会不会不服她。
但这几天下来,发现他俩之间实在是冷淡,每次碰上,都只是蜻蜓点水的寒暄罢了。
十九郎还真的点头哈腰的把她当长辈供着。
大约这就是一物降一物,活该。
明绣兴奋之余,忍不住提醒:“那个,夫人……谯公子他、现在不方便,不见人。”
罗敷吃惊不小。
“谯公子现在不方便见人”
,这话从明绣女郎口中说出来,怎么有些暧昧的意思呢?
王放使劲咳嗽一声,识趣地一言不发。
明绣的下一句话居然有些紧张,悄声解释:“你们还不知道?谯公子白天接待了一位访客,那人走了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舒桐去问,他只说想静静。
夫人……”
明绣想说“夫人正好去劝劝”
,看了一眼罗敷,却咽下后半句话。
毕竟主公夫人也非万能。
男人家的事,她内眷如何好过问。
罗敷看看王放,他也一脸迷惘,轻轻摇摇头,意思是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
她不敢乱揣测。
最后还是在王放的建议下,以主母的名义,隔着门问候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