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冠霖哆嗦道:“没,没有。”
话头都开了,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督主,如果你说的是会试的那个传闻,那我真的是被人陷害,你看另一张考卷连编序都不可考,定是有人作恶,妄图抹黑我。”
“你知道的细节倒是与我一般清楚。”
“都,都是听到的传闻,我爹可是从来不会泄漏公务上的事。”
秦衍闻言笑笑,挑起案桌上已经拆封的答纸,“那么,这份会元的答卷才是你的了。”
“督主,那是肯定的,你不信,尽可以去比对笔迹,我还可以将我所写内容尽数背出!”
卢冠霖说这话是有底气的,简玉珏的字写得跟字帖里的一样,他可是练了好久勉强形似,而且礼部解封之后,卢文广随即拓写了一份送回家,逼着他将三场的答卷在家背了好几日,就是以备后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秦衍看着眼前的卢冠霖急于证实自己,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虽说卢文广不怎么聪明,但显然他的儿子比他尤甚。
卢冠霖不觉,还以为自己心思缜密,提前说道,“督主,虽说是我所写,但时日久了,我怕有些记得不清,但大体是不会错的!”
“嗯。”
....
卢冠霖结结巴巴地背完全部,他自认为还算顺畅,毕竟就算是简玉珏,他也不信现在还能全然没有错漏地背出。
秦衍唔了一声,“这答卷上有几个墨点,也是你不小心沾到的么。”
“是的,督主,当时试考,我心里紧张就失手撒出了几点墨迹呢。”
秦衍看着干净的一无痕迹的答纸,其实从接到密信,就知道这份答卷不会是卢冠霖的。
但无论那个解元是被设计利用还是心甘情愿地替考,于他都没什么要紧,他要的只是卢文广的项上乌纱,涉案的考官已经认罪画押,现在再找卢冠霖和简玉珏,也不过是随意做做样子罢了。
“督主,简玉珏带到了。”
周正走至门外,敲门道。
“进来。”
周正跨过门槛,看到卢冠霖时,脸上是明显的厌恶。
“你审下去。”
秦衍已经没什么耐心再和这个人说些废话。
“是,督主。”
秦衍起身摺了摺袖口准备离开,他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秦衍的手上动作顿住,眉头倏的拢起。
他缓缓走向周正身后的简玉珏,脸色算不得好看,他身材颀长高挑,蟒袍轻动之间是无形的势压袭去。
走得越近,秦衍的眉头皱的更甚,周正站在一旁有些不明所以,他没见过苏宓,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人的相似。
男子和女子本就差别巨大,简玉珏的容貌也并非和苏宓尽然一样,但奇异的是一眼看过去就能让秦衍想到苏宓,就好像简玉珏与苏宓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一种联系。
这感受让秦衍着实是很不高兴,他比简玉珏稍高上一些,垂眸看向他的神色又冷下了几分。
简玉珏能感受到来人身上莫名的怒意,可他从未见过秦衍,正如当初凭白被卢冠霖踢了那摊子一般,为何这些人都对他无端不善。
他退后一步,拉开与秦衍的间距,作揖道:“简玉珏,参见督主。”
简玉珏直直对上秦衍的视线,那声音不卑不亢,温润而又夹杂着疏冷,秦衍盯了他一会儿,脚步一转,重回到案桌后的座椅,“周正,你开始审。”
“是,督主。”
周正早已习惯了秦衍时有时无的怒气,他走到二人的中央,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应该已经听到了传闻,你们两个出现了两份同名的答卷。”
简玉珏只是应了一声,周正来铺子里以前,他都以为不过是谣传,他看向卢冠霖,进门时,卢冠霖就刻意躲避他的目光,直到现在也是。
卢冠霖半背着简玉珏,对着周正却是神情激动,“大人,这就是有人陷害,我在国子监里的对头多了,真不知道是哪个害我的!”
周正不耐烦道:“别个考生,还能用自己的仕途来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