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朕忘了,姚小姐眼高于顶,当日在明嘉公主府,又怎会多分一眼给身为男宠的朕,自是不记得见过,连朕碰过的帕子,都厌恶的叫人扔了。”
明明已是阳春三月,然而叶适的声音,却如三九天最凛冽的寒风,在姚诗卉耳畔刮过,渗进她的心里。
陛下登基前,难道、难道就是姜灼华的男宠?怎么可能?
但是由不得她不信,事实摆在眼前,前一刻还在做皇后梦的姚诗卉,这一刻彻底跌进了寒冰地狱里。
忙磕头请罪,声音吓得颤抖:“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民女家教严苛,当日、当日委实不敢……”
“哼。”
叶适冷哼一声,接过话,厉声骂道:“不敢什么?不敢跟朕这等人同流合污是吗?带上你的东西,滚!”
泪水落出姚诗卉的眼眶,她何曾被人这般骂过?她强忍着哭声,双手颤抖着从地上抱过自己的两坛桃花酿,跪行退出了尚书房。
姚诗卉走后,叶适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纸团,护若珍宝一般的将它缓缓展开。
那个拔剑自刎的哪咤,引入眼帘,透过画,他仿佛见到了自在洒脱的姜灼华,仿佛听到了她,从不以袖遮唇的爽朗笑声。
姜灼华的面容在他眼前越清晰,这牢笼般的御乾宫,就愈发宛如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只觉喘不上气来。
这满屋里的陈设,没有一件不是珍宝,羊脂玉做的镇纸、景德镇薄如蝉翼的瓷器、从蜀地送来的蜀绣屏风……
可这一切在此刻的叶适眼里,无疑是金玉做成的笼子,将他牢牢的囚禁,一刻也不得自由。
他拿着那副被自己揉皱了画,走到桌前,铺好在桌面上,重新一点点的将它抹展……为什么人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皇后之位,你不愿要呢?
叶适看着那副画静默半晌,对黎公公道:“将这幅画送去裱起来,挂在朕的寝殿。
再把元嘉叫进来。”
黎公公领命,拿起画出了尚书房,不多时,元嘉便走了进来,上前行礼道:“陛下,您吩咐。”
叶适看向他,说道:“下午陪朕出宫,朕想去看看她,远远看一眼就好。”
元嘉看着叶适的神色,不由微愣。
他陪了陛下多少年,竟从未在陛下脸上见过,如此时此刻这般悲戚的神色。
恍如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无助、卑微。
元嘉不由问道:“陛下,您既然这般喜欢姜小姐,为何不直接下一道圣旨,让她进宫?您是皇帝,谁敢抗旨?”
“她敢!”
叶适看向元嘉回道,语气坚定,没有一丝怀疑,他接着道:“只要她不想,饶是我下了圣旨,她进宫也不会对我热情半点。
她笑起来那么好看,我怎么忍心叫她不开心,叫她违背自己心意,跟我来这如牢笼的地方?”
元嘉闻言,不由痛心的合目,而后行礼道:“臣,这就去准备。”
说罢,元嘉退出了尚书房。
姚诗卉如失了魂魄一般回到司徒府。
姚司徒一直在正厅里等消息,他能将自己女儿送进去,就代表自己在宫里还有一席之地,永熙帝见此,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言外之意,只要他点头,那么日后,他还是无法撼动的大司徒。
只是不知为何,许是之前永熙帝提前夺位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姚诗卉走后,他便一直等着,生怕再次出现什么变故。
姚司徒正锁眉焦急着,但见女儿的轿子进了府门。
姚司徒忙迎上前,不等下人出手,便伸手撩开了轿帘,见到姚诗卉的刹那,要问的话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儿。
但见姚诗卉哭得两只眼睛如核桃,哭得整个人都在抽搐,好似上不来气一般。
姚司徒见此,怒道:“不是叫你小心说话!
永熙帝脾气差,这事儿谁不知道?”
姚诗卉摇着头,努力忍下哽咽,断断续续的说道:“不是……爹,陛下登基前,是姜府小姐的男宠……我之前、之前在明嘉公主府见过陛下,陛下曾随姜小姐赴宴,我、我……我在那时,便已将陛下得罪了。”
姚司徒闻言,身子陡然一怔,难怪自己当初被傅公公找上后,私下里查遍京城也没能找到他,原来,他是做了旁人的男宠。
众人不!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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