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喻霁关了手电筒,坐在干燥的石头上。
盯着昏迷的温常世发了一小阵呆后,他站了起来。
“算你交到好运,”
喻霁低头看着温常世,比起对着温常世说话,更像自言自语,“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开车下来带你。”
温常世躺着的礁石岸离喻霁家已经不远,喻霁一路小跑回家,挑了台大车,横冲直撞开下来刹停,又翻过栏杆爬下去,抓着温常世的手臂半扛半拖向上攀。
喻霁使尽了力气,在湿滑的礁石上踩空了两次,才把温常世拽到车边,塞进后座。
“砰”
地一下关上车门后,喻霁绕过车前,坐进了驾驶位,又回头看了温常世一眼。
温常世曲腿躺在坐垫上,一动不动,在黑暗中沉沉昏迷着,倒让喻霁想起他俩头一次见到那一回,温常世目若无人的样子。
那天夜里,喻霁陪着他父亲邵英禄在宜市外海钓鱼。
收获颇丰,正要回程时,邵英禄接到一个来电。
邵英禄听了一会儿,挂下电话,沉思片刻,放下吊杆,走到驾驶室去,让船长重新转向,往公海某处开。
“先不回家,”
邵英禄对喻霁说,“去帮爸爸打几幅牌。”
“好啊,”
喻霁站起来,抻直了背,伸个懒腰,笑眯眯地问他父亲,“打什么牌?想输还是想赢?”
“不知道什么牌,”
邵英禄摇摇头,道,“第一把要赢。”
要船掉头,要喻霁打牌,都是为了茂市的一块地。
邵英禄是宜市博彩商会的副会长,在市内也算有头有脸,不过宜市终究太小,邵英禄的公司发展到瓶颈,便想去更有利可图的茂市分杯羹。
无奈的是,在茂市做主那位深居简出的温先生为人太过霸道,邵英禄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这回邵英禄试水的地块位置偏,起拍价不低,没什么人想要,邵英禄又准备了充足的资金,原以为十拿九稳,谁料开拍前夕,邵英禄才知道温常世也卡着时限交了拍卖金。
邵英禄素闻温常世喜怒无常、性情多变,怕一不留神得罪这个不好得罪的人,却又不想弃拍,只好托茂市政界一位叫作伯永先的老友替他约一约温常世,盼着能和温常世见一面。
伯永先问了几次,都不见回应。
就在今晚,伯永先有消息要传给温常世,两人说罢正事,伯永先又向温常世提起来,温常世忽然松口了,说若邵会长有兴趣,稍后可以去他船上玩玩。
邵英禄带着喻霁登上了船,由赌厅经理和伯永先一道接了,引入人声鼎沸的费尔南赌厅。
他们穿过数十张围满了人的赌桌,转进一条铺着灰色地毯的幽暗长廊。
长廊尽头,有一扇高门。
经理敲敲门,听见回应,按下把手,将门推开站到一旁,又作了个手势,请三位客人进去。
贵宾厅里,一名发色灰白的荷官在洗牌。
室内有几张赌桌,温常世就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骰宝桌旁。
温常世比身后两名保镖还高,相貌堂堂,眉眼周正,乍眼望去,似乎是个很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