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树上伺机而动的林瑟瑟再也忍不下去了,若是等什么劳什子的救兵赶到,他怕是要被砍成两截了。
她瞄准皇帝的手掌,搭弓射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支箭羽划破天空,发出铮铮鸣声,在皇帝落下刀刃的那一瞬间,狠狠刺穿了他的手掌。
“啊”
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皇帝手中的长刀应声落地,他额间渗出大颗的汗水,下意识的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紧紧攥住这只被短箭刺穿的手掌。
他养尊处优二十余年,虽从小习武健身与人比试,但也是点到为止,最多就是受些磕磕碰碰的小伤,哪里受过这样的重伤。
司徒声望着蹲在地上一脸狰狞的皇帝,微微有些失神。
他朝着那树上轻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收起了那藏在袖间含蓄待发的匕首。
侍卫长撕声吼道“那棵树,射伤皇上的刺客在那棵树上射箭,快”
听见那吼叫声,岁山心中一梗,他手臂上的袖箭是单袖筒,一筒共十二箭,方才他已经射掉了十一箭,如今只剩下一箭。
即便暗卫们会在暗哨响起的第一时间赶来,但这地方又偏僻又森凉,路上总是需要些时间。
千岁爷似乎被那狗皇帝喂了什么药,若是他将这最后一箭用掉,便再也没有法子拖延时间了。
岁山犹豫了一瞬,还是将那最后一支袖箭射了出去,袖箭射穿了侍卫长的小腿,疼的他嗷嗷叫喊,口里的指令也变了变“射这颗,先射这棵树”
有了这片刻的喘息,林瑟瑟手脚并用的沿着树干,动作迅速的撤离了下来。
许是岁山那一箭惹恼了侍卫长,他见岁山迟迟不再射箭,便命众多御林军兵分两拨,一拨留守原地护住皇帝,另一拨则三人一棵树的朝着林子里的那些树上爬去。
皇帝也终于从疼痛中缓和过来,他捂住鲜血淋漓的手掌,从困兽笼旁撤退“来人抓住他的手脚,将他的四肢砍断,再挖出他的心脏来”
得到吩咐,十来个御林军一拥而上,朝着困兽笼步步逼近,司徒声瞥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步伐,却是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他扶着生锈的铁笼杆,慢吞吞的从困兽笼中站了起来,冷白的月光泄了一地,映的他面上裂开的白玉面具泛起凛凛寒光。
众多黑衣暗卫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来势汹汹,见人杀人,不过眨眼之间,地上已然遍布红色血泊以及身穿黄马褂的御林军尸体。
围守在困兽笼旁的御林军们,为护住皇帝只得节节向后退让,侍卫长试图劝皇帝先行撤退,但皇帝却一意孤行“上都给朕上杀了他们”
侍卫长没办法,只得一边护住皇帝,一边喝令道“众军听令,摆盾设阵”
那边双方厮杀惨烈,这边皇帝还在跟司徒声较劲,他随着侍卫长向后退去,还不忘瞪着眼睛,冲那缓缓靠近困兽笼的御林军们吼道“你们在磨蹭什么若砍不了他,朕今日便砍了你们”
一听这话,也没人敢往后退了,全都举起手里的长刀,一股脑的朝着司徒声身上砍去。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往哪里砍,只知道若是能砍中司徒声便可以活命。
司徒声抿住薄唇,面上毫无血色,唇瓣隐隐泛着些白,他方才为了让皇帝放松警惕,便吃下了那化功散。
本来没有内力也不妨事,但中午他被那竹叶青咬伤了手腕,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导致蛇毒向上侵去,却是双臂发麻,腕间无力,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
如今被这数十名御林军围住攻击,他也只能动作迟缓的向后退避。
好在岁山及时赶了过来,他方才从御林军的尸体上扒了个黄马褂下来,套在自己身上混进双方之中。
他的轻功极好,暗卫们察觉到他是自己人,皆是刻意避让开他,而御林军见他穿着黄马褂,便也误会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岁山一路顺畅的混到了司徒声身旁,他趁着那十余人不注意,顺手偷袭了两三个,剩下的几人反应了过来,纷纷朝着他拔刀砍来。
他只擅长追踪和藏匿,逃跑的功夫也是堪称一绝,但若是让他跟习武之人正面刚,他却是有些不在行了。
岁山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一手揽住司徒声的双肩,便踮脚动用轻功逃离了打斗现场。
向后撤离的皇帝并未走远,他一直在观察着司徒声这边的情况,见司徒声被亲信救走,他怒不可歇的踹了侍卫长一脚“快命人去追他只留五十人,剩下的都去追他”
他的心跳慌乱没有节奏,面色憋得通红“若是杀不掉他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如果让司徒声逃出去,死的就不止是他们,他也要遭殃。
这个阉人向来睚眦必报,今日他如此埋伏设计这阉人,又口出狂言意图那般报复这阉人,届时若是让这阉人活着回来,那后果他是想都不敢想。
想到这里,皇帝暴跳如雷,也顾不得手上伤痛,只是怒声吼道“谁要是能杀了他,朕便赏千金,封万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