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与我一同来的那位公子,他怎么回事?”
在青楼中能稳坐头牌多年,挽歌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绝,很容易便听出他语气中的艰涩沉郁,斟酌着说道:“那位公子似乎是我对不喜。”
“说具体,”
傅斯敏大拇指轻轻划过刀柄,长刀露出了锋利的一截,“别揣测我的心思,你很聪明,但我不是你需要耍小聪明的对象。”
挽歌被他身上流露出的气势一震,先前在楼中,他如同那位美公子的影子,现在在她床前,却气势逼人,让人不敢不照他的吩咐去做。
“我、我去摸那公子的物事,想与他玩闹,他、他便气恼了。”
傅斯敏抽出长刀,锋利的刀锋在月光下闪动着银色的光芒,“挽歌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男人都多,我想听什么,像你这样聪明的姑娘不应该不懂。”
傅斯敏缓步走在深夜无人的京都,脑海中回想着挽歌所说的那些话。
“那公子若不是不能人道,就是对女子压根没反应。”
苦涩的笑容浮向脸庞,嘉彦,你到底是哪一种呢?无论是哪一种,宗朝恐怕都将断子绝孙了。
挽歌是不能留在京中了,他兑现了诺言,派人将她远远地送出城,一直送到离京都千里之外的江南,给了她足够的银子,让她在江南过平凡的日子,当然还是让人暗中看守着她。
如果她胡言乱语,便就地格杀。
傅斯敏看向魏清扭来扭去不高兴的背影,快步跟上,轻快地提议道:“嘉彦,不若去骑马散散心吧。”
魏清回头瞪他一眼,“还嫌朕上次摔的不够。”
反贼就是反贼,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傅斯敏摸摸脑袋,“那不若去珍宝阁逛逛?”
魏清停下脚步,往傅斯敏小腿上踹了一脚,笑道:“你这人,拿朕的东西来哄朕?”
可你还是笑了,傅斯敏暗想,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笑容,让魏清看了直摇头,这么傻,到底是怎么登上皇位的,难道是捡来的?魏清又踢他一下,“走,朕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去的还是御花园,傅斯敏以为魏清又要去逗那只鹦鹉,却见魏清一路穿过繁花锦簇,带他来到一方幽静的小池边,毫不顾忌地撩开龙袍,蹲下身子,冲他招手,“燕归,快来看。”
傅斯敏也一样蹲下身子,君臣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倒映在清澈见底的池中。
魏清瞪大了眼睛,从荷叶水草中找那“好东西”
,她仔细地对着水面找着,傅斯敏也盯着水面,看着水面上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孔,写满了天真与好奇。
突然那张面孔笑了,他脸上流露出的笑意足以让任何人为他感到高兴,魏清指着水面边角的一个地方,压低了声音道:“快看那,那个红色的。”
傅斯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水下正趴着一只乌龟,奇特的是,它背上却是深红色的,在阳光下折射出妩媚的光芒。
“没见过吧,背上是红色的乌龟,这可是福安在宫外特意替朕寻来的,说是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下买下来的,”
魏清神秘地说,“朕给它起名叫龟龟,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吧。”
燕归的归,哈哈哈。
傅斯敏见他眼睛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个惯常的天真笑容,“真好听。”
嘉彦,无论你是挽歌说的哪一种,我都站在你这边。
两人看了一会儿乌龟,魏清心满意足地起身了,看上去心情也变好了些,她拍拍傅斯敏的肩膀,“燕归,葛太尉被流放了,现在朝中太尉一职空缺,朕看你最合适,只是朕身边没有你保护,总觉得心慌得很。”
所以快把你身上的龙气分给朕一些吧。
傅斯敏拜道:“朝中能人志士众多,太尉一职,并非非燕归不可,燕归宁做一名御前侍卫,保护皇上。”
魏清居高临下的又拍拍傅斯敏的肩膀,叹道:“燕归,以你的本事,做个太尉都可惜了,这是圣旨,从此刻起,你就是太尉了,收拾收拾,回府吧。”
说完,便拍拍手,离开了,徒留傅斯敏仍跪在池边不起。
良久,傅斯敏才慢慢起身,他复又蹲下,对池中的红色乌龟说道:“你在宫中替我好好陪他,他是很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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