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轻舞刻下最后一笔,人骨花在她指下终于完成。
白色的曼陀罗花,花瓣的纹路无一不栩栩如生,鬼斧神工的雕刻,世间难寻。
她歪过头,瞧着手里的第三件成品,明眸里涌上极亮的光,还剩最后一步呢。
“翼啊。”
楼轻舞回过头,期待的眨眨眼。
静立的少年了然地颌首,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着房间的角落走去,捧回了一个白釉瓷碗,里面鲜红的液体因为保存得当,即使过了一天一夜依然新鲜。
少年伸手递过去,发现楼轻舞并没有接,他抬起头,清秀脸上闪过诧异,“主子?”
楼轻舞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接过瓷碗,指腹摩挲着瓷碗的边缘。
神情专注而又认真。
她喟叹一声,眯着眼笑,只是眼底的冰冷慢慢凝聚,如果当年她早点赶到,翼是不是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了呢?可惜啊,如果只是如果,那些人依然活得好好的,无辜的人依然在承受无穷无尽的苦难。
不过,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正式开始呢。
“哗啦——”
鲜红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挥洒在人骨花上。
白色的曼陀罗像是突然活了一般,贪婪的吸收着鲜红的液体,直到绽放成最鲜艳至极的……血色曼陀罗。
死亡之花,血液浇灌,才能开得长久不是吗?
她松开手,手上的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只有她掌心捧着的血色曼陀罗像是吸尽了所有的黑暗,鬼魅森然,“翼,你怕吗?”
“……不怕。”
相较于人性贪婪的恐惧,这些死物,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入夜的林阳镇,万籁俱静。
月光清浅的洒在城楼上,那副无人敢碰的人皮画越发森然可怖。
楼轻舞坐在隔了数尺远的墙头上,眯着眼瞧着那副她引以为傲的画,神情慵懒而又愉悦。
她轻轻晃动着双腿,一袭白裙,恍若闯入凡间的精灵,身侧绽放的血色曼陀罗,和她一身的空灵形成极致的反差。
“咚!
——咚!
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子时的打更声不其然的响起,楼轻舞眼底的光更加夺目了。
看守城门的人抱着手臂,被打更声吓了一跳,等声音远去,觉得更冷了,甚至觉得后脊背有一股寒气窜上来,就像是……
嘶!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要自己吓自己!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响动,“哗啦啦——哗啦啦——”
像是什么翻飞鼓动,想到头顶此刻横陈着的人皮画,守门人喉结滚动几下,吞了吞口水。
可那声音越来越响了,他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壮胆,慢吞吞挪到城楼下,朝上飞快看了一眼,当看到那人皮画还好好的挂着,他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守门人刚想闭上眼眯瞪一会儿,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诧异地皱眉,这个时候谁要出城啊?
睁开眼,的确看到一个人,可意外的是,那人并不是朝他走来,而是离开。
咦,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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