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板起脸:“就算再被吹跑个十七八把,我也养得起你。”
郗长林拖长调子又是一“哦”
后,才钻进这台漆黑劳斯莱斯里。
雨在回酒店的途中落下来,砸在车顶响声清脆,郗长林隔着玻璃凝视外面,倏地按下车窗,将手伸出去。
大颗大颗的雨珠落进手心,刹那间就将整条手臂打湿,凉意渗透骨髓,郗长林不禁打了个冷颤。
“宝贝,你想干什么?”
贺迟从电脑前抬起头,蹙着眉望向郗长林。
后者却说出一个地址。
贺迟还没说什么,前方开车的emi已经规划出一条路线,并道:“去那里的话,需要起码一个半小时。”
郗长林望着窗外,唇几次张合、欲言又止后,终于对贺迟道:“你今晚有别的事吗?没事就陪我过去吧。”
贺迟毫不犹豫合上电脑,“当然没事,不过你先把手收进来。”
如倒灌般的大雨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当劳斯莱斯稳稳当当在夜色中停下的时候,天空早已放晴,乌云被风吹散,露出点点星光。
郗长林下了车,站在略略有些泥泞的道路旁,眺望斜对面的一栋别墅。
蔓生植物在墙上织得密密麻麻,迎着雨后凉风摇晃枝叶,二楼的窗户中透出亮光,依稀可以看见有人伏案桌前。
不久后,一辆银灰色奔驰从路的那头驶过来,正正停在别墅门口,开车的人下车,而二楼的人迅速冲下楼,在开门的同时扑出来,给了夜归的人一个拥抱。
夜晚九点,风习习,树影重重,月影星光很是稀疏。
郗长林忽然朝那个方向扬起下巴,轻声说:“我们以前就住在那里。
我,外公,还有妈妈。”
第52章
黑色劳斯莱斯车身遍布雨水,不远处的树干上亦满是湿迹,郗长林眼眸无声下敛,想找个地方靠着的念头只得作罢。
他往前走了两步,踢起躺在地面的一块细碎石子,目光注视着它在夜色中擦出一道弧度,最后落入马路对面的水洼中,溅起不小的水花。
郗长林重复着这一举动,踢了起码有七八块石子到那个水洼里,才抬手一指,继续说:“看见那颗银杏树了吗?那下面有张石桌,以前我外公经常在那里教我弹琴。
那时候我并不喜欢古琴,因为声音太空太朴素,入门曲也很无聊,没什么旋律性。
但没办法,我妈死得早,外公会时不时坐在院子里望着那棵树发呆,发完了呆,就对我说你妈妈当年怎么怎样。
我知道他很难过,为了不让他更难过,我只好忍着想跑出去玩的心思学。”
青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贺迟讲他从前的事情,都是些零零碎碎鸡毛蒜皮,跳跃程度很大,明明上一句还在五岁那年夏天,下面蹦出的竟到了八岁的秋天,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贺迟站在他身旁安静地听,emi从车的后备箱取出一件东西,稍作拼搭,便成了一张简易的椅子。
“坐一会儿?”
等郗长林话音落地,不再继续往下说时,贺迟朝旁边扬扬下巴。
郗长林“噗”
的一声笑出来,“迟迟,你这样很破坏气氛。”
“因为我知道某个人不太喜欢站着。”
贺迟道。
“算了吧,又不是出来纳凉吃瓜果的,这样坐在路边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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