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忱见林漳的脸色骤变,笑容不由收敛,“怎怎么了”
他的目光坦率而单纯,反倒是让林漳撞在软棉花上,生出满心的无力感,“没事。”
林漳敛了敛唇,手指依旧冰凉,他故作淡定地让阎忱和他去房。
“阎少,家具都换好了,请您在这儿签个字。”
工作人员满脸笑意地给阎忱递笔。
饶是阎忱神经大条也察觉出林漳的情绪从回来开始就不对劲,他拿笔的手停顿半秒,下意识向林漳,林漳的脸色果然很差,注意到阎忱过来的视线,林漳不想被他穿情绪,侧过身神色淡然地走上二楼,“我在房等你。”
五分钟后,房门被推开,林漳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阎忱快步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身,像条撒娇的大狗,在林漳的手心里蹭了蹭脑袋。
阎忱的发质偏硬,发色很黑,干净利落的短发,露出整张线条流畅的脸,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偏偏喜欢在林漳面前撒娇,蜷缩在林漳面前,像只被驯服的狼。
“林漳,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捂捂。”
阎忱被林漳手心的温度冰了一下,试图用自己宽大灼热的手将他的手包裹起来,不过林漳手指虽然细瘦纤长,可作为身高一米八三的男人,他的手也小不到哪儿去,阎忱干脆将他的手塞进自己的衣领里,当即被冻得头皮发麻。
林漳低落的情绪让阎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傻不傻。”
阎忱咧嘴一笑,道“念高中的时候,班上的男生可喜欢这么做了,不过他们没敢往我衣服里伸。”
他仰望着林漳,双瞳如星河灿烂,“只有你可以伸。”
深冬的湖面,覆着冰,底下暗流激荡,似乎要破冰而出,林漳望进这双明澈的眼睛里,时隔多年突然记起,当初他无法拒绝的就是阎忱坦率而热烈的感情,以至于让他奋不顾身,坠入河。
林漳手指蜷缩,若无其事地将手抽回,“你和常健打架是怎么回事”
阎忱本来有点惋惜林漳怎么不多伸一会儿,可一听到林漳的问话,身体当即僵住,“你怎么知道”
“你们俩打架被人拍下来放在
网上,上了热搜。”
林漳见他神色骤变,安慰道“我已经叫人撤下来了。”
“你作为公众人物,还是注意点。”
“导演算什么公众人物,我拍电影又不出境,只要作品好他们管我是骡子是马。”
阎忱撇撇嘴。
“你的话题讨论度很高,关注你的人很多。”
林漳知道阎忱不关心这些,要不然也不可能电影一下映就消失一年半载。
听到林漳这话,阎忱身子突然僵住,林漳知道他的话题讨论度很高,也比他先知道自己上了热搜,并且还帮他撤了下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林漳知道他的那些绯闻甚至于那些绯闻都是林漳在解决
这个认知对阎忱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不管那些绯闻是不是真的,单单自己任由这些绯闻发酵,不闻不问,就足够渣了,他有没有想过外面那些人会怎么想林漳如果林漳还帮自己处理绯闻,或者这些绯闻都是真的。
阎忱不敢想,他难以置信八年时间怎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他感觉自己不是失忆,而是穿越,二十岁的阎忱穿到了未来二十八岁的阎忱身上。
他一面想暴打二十八岁的阎忱,一面又想打死自己,他理智上明白不管多少岁,他就是他,现在深着林漳的是他,做出这些伤害林漳的事的人也是他,可他无法接受。
他甚至在想,会不会自己工作压力太大,催生了第二人格。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不林漳,乃至伤害林漳,而且和林漳结婚六年的,和林漳耳鬓厮磨的,都不是现在这个他。
咕噜咕噜,阎忱的酸水不断往上冒,胀满整个心脏,向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林漳对阎忱丰富的内心戏毫不知情,“你为什么要打常健,你们俩不是一起长大的吗常家阎家最近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你把常健打进医院,他爸一大清早就找咱爸兴师问罪去了。”
“六年前,你把人打进医院,吓得常健病刚好就出国去,现在人家刚回来,你又把人打进医院,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你为什么打他”
阎忱心说来我六年前还没有变心,知道维护男朋友,他自然是不会告诉林漳实情,那些难听的话他一点儿都不想说给林漳听,“
我他不顺眼,想打就打了,他一个奔三的男人,竟然告家长,真是没出息。”
“阎忱,告诉我实话。”
林漳眉头低沉,眼神幽深。
这样严肃的林漳恍惚间让阎忱以为自己站在他爸面前挨训,抖了抖肩膀的同时滋生出叛逆心,“这有什么好说谎的,我就是打他了又怎么他有本事就打回来啊,只要他打得过我,把我打进icu,我都不会和我爸吱一声。”
“阎忱”
林漳压低嗓子呵斥一声,最近忙碌的工作和破裂的感情让他心力交瘁,积压在心底的死火山,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彻底爆发出来,他的眼前发黑,世界开始旋转,他问自己,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