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表弟脸色不好,崔源便知道他又想起前事来了。
而陆飞想起以前所受的冷眼,也不由的有些郁卒。
当初他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也给他定过一门亲事的,只是后来爹娘先后去世,家道不免中落,陆飞读书上又没大有天分,所以那家人就找找由头退了婚。
当初陆飞年幼,觉得这是万分屈辱之事,一怒之下便投了军,想着靠军功起家。
然而军功又岂是轻易能得的?便是有真本事的人没有后台背景也极难出头,更何况是当时武功谋略都平平的陆飞?好在他不是那种一味只知怨天尤人的性子,做了半年大头兵之后,察觉到读书识字的好处,便拿起早就丢下的书本开始苦读。
就这样他一边当兵一边读书,在军中待了四五年总算是考中了武举人。
当时戍守边关的正是永昌伯程烈,程烈是个惜材之人,对读书识字的手下格外看重些,尤其是考中了武举的陆飞更是入了他的青眼,十分提携。
陆飞才能在短时间内有了正七品的官职,可惜的是,两年之后,永昌伯携家眷回京述职,便再也没有回来边关。
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后上任的边关守将对陆飞这个前将军的心腹自然是敬而远之。
虽然没有刻意为难他,但是只略微疏远一些就让陆飞在军中十分难熬。
那时候,陆飞也还只是个小小的七品校尉,前途暗淡家境又不显,总之各种不被看好。
偏偏陆飞眼光还颇高不肯屈就,因此到今年都二十好几了还没说上媳妇儿。
看到陆飞竟然这般不自信,崔源不由的拍拍他的肩膀:“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做这般丧气样做甚?你如今既有地位又私房厚重,只有你挑人的哪有人挑你的份?我瞧着那个冯娘子对你也不是没有好感,要不然能把自己用的手炉送你?”
陆飞再次辩驳:“是借的,不是送的!”
崔源道:“好,好,是借的。
不过这种贴身用的东西,如果没一点意思又怎么会借给你?你还别说,这手炉上的掐丝珐琅彩还真是做的精致,这么一个手炉怕不得百十两银子?”
说完,便在心里琢磨起来,想到那位冯娘子今日的穿戴,头面穿戴乍看不打眼但是实际上却都精致贵重,想必私房不少。
又想到她是在伯府长大,怕是见惯了荣华富贵。
再看看表弟家里这些略微有些简朴的家具摆设,崔源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想了一会才问:“这,你知道人家为什么和离吗?”
陆飞摇摇头:“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去打听这些事情?”
崔源这便摇头晃脑的道:“其实找媳妇跟打仗是一个道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既然相中了人家,就得对人家了解的多一点才能投其所好,取悦人家。
这样吧,谁让我是你表哥呢,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陆飞不相信的抬头看他:“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去打探这些事?”
崔源拍拍胸脯道:“这你就别管了,山人自有妙计,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冯娘子有所察觉的,你就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起身,抻抻衣服就要走。
陆飞挑眉:“你不吃了饭再走?我那里还有坛子上好的慧泉酒,咱哥俩喝一点?”
听到有酒,崔源咽了咽口水,还是摇头:“你嫂子刚才让人给我捎了信,说是家里做了红烧肉等我,我还是家去吃吧。”
陆飞看不得他那个得意样,不由怼道:“就知道听表嫂的,瞧你那点出息!”
崔源一边套上斗篷一边毫不客气的怼了回来:“有本事你娶了老婆后再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