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当长陵人都在忙着团圆饭时,田家却乱成了一锅粥。
从早上开始,王娡就喊着肚子疼,臧氏意识到她可能要生了。
一连多日守在身边的金王孙赶紧和王信到镇上请专事接生的黄婆,磨蹭了半天,黄婆才很不情愿的来到田家。
更让黄婆不爽的是,王娡疼了一上午,孩子却始终没有露头。
黄婆看了一眼,嘟囔道:“难产,慢慢等吧。”
一家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王娡更疼得满头大汗。
直到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王娡才总算生出来了,是个女孩。
金王孙给她取名金俗。
臧氏按照长陵的标准,给了黄婆二百钱,黄婆却没有接。
哦,今天是大年三十,耽误了人家过年,应该给双份,臧氏再加了二百钱,黄婆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床榻之上,金王孙紧紧握着王娡的手,既有心疼,也有喜悦。
他柔声说道:“辛苦你了。”
王娡含笑点头,脸上挂满了幸福。
当天晚上,金王孙就赶回家报喜。
第二天一大早,金王孙又从槐里赶了回来,手提两只老母鸡,外加各种补品。
看样子,他几乎一夜没合眼。
刚生完小孩,王娡只能在娘家坐月子。
金王孙很是过意不去,将家里仅剩的十缗钱全部拿了过来,交到臧氏手里,臧氏没有推辞,只说了句:“娡儿在这里,你一切放心。”
王娡满月后,金王孙提出要接母女俩回家。
臧氏拒绝了:“你家马上就要开始忙了,还是我来照顾吧,等到俗儿再大一点,你再来接她们回家。”
岳母都如此说了,金王孙还能怎么办呢?在邻里人眼中,金家真是找了一个好亲家,儿媳妇怀孕、生产、坐月子全都在娘家,没给婆家添麻烦,这样的岳母哪里找?
但在金王孙以及他父母眼里,却很不是滋味,儿媳妇长期住在娘家,总让人心里不踏实。
转眼间,春天来了,春风吹绿了门前的柳树,阳光叫开了路旁的小花,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金俗在母亲和外婆的照料下茁壮成长,眉眼间和王娡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一天,王娡正在院子里哄金俗睡觉,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姚翁先生,到我家坐坐吧,看看我家孙儿面相如何。”
又是这个老头子!
对于姚翁这个人,王娡是早有所闻,听说他是长安最著名的相士之一,仅从相貌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死贵贱,人称姚铁嘴。
姚翁相面独具一格,别人相面都是收取固定的费用,他却认为对于穷苦人要少收点,对于那些日后要大富大贵的不妨多收一点。
不过,谁不希望被姚翁多收点钱呢?
王娡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每次看到姚翁都躲得远远的。
王娡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相面的说你命中富贵,难道你躺在家里就富贵了?
正当这么想时,姚翁却自行走进了田家院子,王娡不想搭理他,姚翁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臧氏从内屋出来了。
她知道,姚翁主动进屋必有所言,很热情的给姚翁搬来了一只凳子,又倒了一杯茶,客客气气道:“姚翁先生,最近可否遇到大富大贵之相?”
姚翁慢悠悠道:“芸芸众生,多是碌碌,何曾有几个大富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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