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在宫中不说手眼通天,但该知道的事心中都有数,何况是关于宣和的。
宣和还未回来,这消息便已经传到了贵妃耳中,她不动声色地地等着宣和回来,宣和回来时却和往常没有半点不同。
若非贵妃足够了解他,倒真要以为他一点没把上房的事放在心上了。
夜间就寝之后,宣和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服侍的下人都习以为常了,小殿下自从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不许人在床边守夜,因此值夜的人一般都是在外头。
贵妃推门进来时宣和整个人都躲在被窝里,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贵妃轻轻撩开帷幔,便听到细微的抽噎声。
被窝下的身体轻轻颤动,贵妃便他床沿坐下,一下一下轻抚宣和的背,同他讲了许多他母亲的事。
“你有娘,只是她陪不了你了,叫我陪着你。”
贵妃说完这话,被窝里便没了动静,她知道宣和听进去了,也不强求他出来,叫人打了水来。
“宝儿记得洗脸。”
说完她便起身向外走,宣和自认为是个男子汉了,不能轻易掉眼泪,若真掉了,也不能叫人见,这些事上,贵妃向来纵着他。
他不愿意叫人瞧见,她便连自己都不去。
她都到门口时,身后有了响动,宣和探出脑袋,抽噎了一下“娘。”
贵妃顿住脚步,宣和说“我有两个娘。”
“嗯。”
她仍旧没有回头,她比宣和更清楚,眼泪不能轻易叫人见。
回到寝殿,皇帝已等了许久。
“惜娘。”
“陛下,臣妾不曾求过您什么。”
贵妃眼中秋水脉脉,话只说一半,皇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朕知道,今日宝儿这委屈不是世子给的,是沈府给的。”
皇帝牵过贵妃叫她坐在自己身侧“沈宿彦不要这儿子,朕要。”
贵妃出去之后宣和下床洗脸,再上床便将这事抛到脑后,安安稳稳睡了一宿。
第二日上房里少了两个人。
宣和左侧和后方的座位都空了出来,昨天打架或者说殴打和被殴打的两个都不在,怎么回事,谢汲不在也就算了,怎么谢淳也不见了
谢汲嘴里嗑破了皮,有些肿,加之刚掉了两颗牙,便不愿意见人,告了假没有去上房,却盼着宣和能来找他。
一来是他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二来他也想明白了,谢淳跟弟弟是一起长大的,他们的关系更要好些才正常,等将来相处久了弟弟知道他的好了自然就同他亲近了。
谢汲默默想要是宣和来了,他就主动示好休战。
谢汲畅想着将来宣和吃他喂的点心,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甚至主动跟他回封地去,越想越觉得美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牵动了伤口他也不在一起。
还没到下学的时间谢汲便频频叫人去外头,弟弟来了没,然而弟弟去了别人那。
一整天没见到谢淳,宣和下了学便去找他。
往常宣和一到谢淳不论在做什么都会来陪他,今日却没出房。
宣和去时他仍在抄,这罚他抄的并不是当日在上房当值的先生而是给皇子们安排先生的国子监祭酒。
除了皇帝安排来给皇子们讲课的朝中大臣们,大部分时候皇子们的讲学都是由他安排的,蒋大人说一不二,谢淳又不是宣和,不会讨价还价,他说了抄礼记谢淳就真抄起了礼记,将近十万字,不偷奸耍滑,抄上十天半个月都不算多。
宣和在房等了许久,只见谢淳翻了一页又一页,写了一张又一张,总也不见好,好不容易写完了一张,错了一个字他都要整张重写。
宣和心疼地把他扔在一边的废纸捡起来放回去“写了那么多了,不要扔呀,只错了一个字,先生不见的。”
谢淳摇摇头,蘸了蘸墨发现已经墨已见底,便放下笔添水研磨。
宣和瞧瞧他,走到谢淳身边,拿起一只笔,兴冲冲地说“我帮你写。”
他平日里自己写字都要百般推脱能赖就赖,今日却主动帮谢淳写了起来,但他很快放弃了,他们的字差别太大了。
他的字仍旧是一团孩子气,谢淳的字已初见风骨。
宣和放下笔开始琢磨起别的事,他坐在谢淳身后的椅子上,晃着腿“七哥你不要写了,我去求求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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