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白玉烟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几点,她没看出来,表盘上的时分针似乎是谁的名字,“进来。”
一个模样甜美的长发女生穿着秋季的正装校服,额前算不上正经刘海的碎发被汗水沾湿成缕,怀里迭得高高的作业抱得吃力,细腰弯出弧度,膝盖艰难地顶开门走了进来。
“白老师,这是昨天的作业。”
“放这儿吧,你改一二组,我改剩下的。
带红笔了吗?”
女学生将作业放在老师指定的地点,甩了甩酸痛的手,头顶的墙面上刚好是一条“师德高尚”
的锦旗,不知道是哪个家长送的。
“带了,老师。”
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红笔,学生顺从地坐在老师桌边,翻开作业和参考答案开始批改。
握着茶杯走到门口,接水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拧上门锁,回程路上白玉烟顺手拉开窗帘,老旧的帘轨无辜地响动。
“很好。”
白瓷茶杯放在桌上,白老师喝过的地方有一圈暗色口红印,唇纹像蹦极时的心电图。
“最近作业收得还顺利吗?”
白玉烟没有回办公椅上,高跟鞋最后一次敲地声止于女学生的身后,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向脖子挪动,拂过内衣带子的凸痕,整平她衬衣的衣领,揉皱她的心神。
“有没有谁不听话……迟交我的作业?”
“没有,白老师。”
颤抖的声线,示弱只会让蹂躏她的冲动更加汹涌。
“是吗?崔璨同学,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
抬手将她耳前的碎发别至耳后,顺着那片贴在颅骨侧边的皮肤一路向下,指腹按压着她的脊椎处,母猫威胁着不听话的幼猫,颈后横向的弧度,像不像白老师的茶杯口。
女孩的笔从手上掉落,摔在作业本上闷响一声。
“你的作业,已经很久没交了。”
俯下身亲吻学生后颈那一小块细嫩的肌肤,直到留下一个难以消去的红印。
“崔璨!”
窝在床上坏笑的崔璨被吼得猛一哆嗦。
“可以用一下你洗衣液吗,我的用完了。”
熄灯不久的宿舍,还差一点崔璨就要被美梦哄睡着了,汤雅倩站在她的床下喊了一嗓子,还对她晃了晃自己用空的洗衣液瓶子。
“……用用用!”
崔璨用小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开始怀念疫情时不受打扰的睡前幻境漫游。
晚自习每天都上到十点钟,十点半就熄灯,中间要收拾书包,从教学楼走到宿舍,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内和同宿舍的五个同学交替洗澡洗漱,所有中国学生都习以为常的流程,听起来像世界纪录挑战。
十点半断电,六点半起床号,学校可以对那些同样喜欢掩耳盗铃的媒体说自己保证了学生八个小时的睡眠。
彼此心照不宣地明白这是胡说,却还是堂而皇之地将虚伪的标题摆在新闻里。
崔璨的寝室在四楼,宿管阿姨巡查上来大概还要十几分钟,披了件薄外套溜出寝室,她在晒衣服的大阳台边上坐下。
与天上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对视,抬手捏住最闪耀的金星,瞥见自己手背细腻的皮肤在夜里白得有些亮,忍不住觉得可惜,最有活力的年龄,在这里学一些已经厌倦的知识,考一个一辈子只用一次的分数。
高中再也不是青春的剧场,灵魂集中营里,你要努力假装自己不想出逃;一些从监狱假释的犯人观察期间会故意在警察面前犯罪以此加刑再次入狱,因为出了监狱却发现自己仍然是个囚犯,囚犯的人际关系,囚犯的社会地位,囚犯的生活质量,整个社会都把你当永远的囚犯对待,监狱里起码还有相同处境的朋友,陶渊明说归去来兮,于是你重回老鼠洞与下水道。
十六七岁的身份,如同一身囚服,不把自己锁在这间全国连锁的大监狱中,你还准备逃去哪里?“崔璨?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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