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庭或许会成为那个意料之外的不可控。
在谢玹毫不掩饰的视线中,秦庭轻叹一声,说道:“倒也不全是假装的。
我酒量确实不大好,但有时做事,酒才是最好的掩护。”
他刚被扔去蓬莱山时,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蓬莱山的师兄师姐们豪情壮志,爱剑也爱酒,常常将他逮住就把酒往他嘴里灌。
就算是再不胜酒力的人,也要在这般环境中锻炼出来了。
秦庭再饮一杯,回头见谢玹依旧盯着自己。
那双碧色的瞳清澈如许,分明像孩童般纯净,却教他看出几分算计的影子。
他将酒杯搁在桌面,俯身凑近些许:“小殿下何故这般看着我?”
谢玹不慌不忙,往嘴里送了一勺汤:“秦大人……”
“我是八月十三出生的。”
秦庭忽而打断他。
谢玹一阵莫名:“?”
“是故师父为我取字槐序,那是浓荫绿巷、风动藕花语的好时令。”
秦庭道,“小殿下若是对我感兴趣,得先从姓名开始了解。”
小殿下从不做无用之事。
秦庭悠然一笑,细细看向谢玹。
他被自己从鹿鸣居带出来,一路无话,装得乖觉而温顺。
而后一落座填饱肚子后,便开始有力气算计起来。
秦庭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但他既然决定将自己、乃至未来整个秦家的命运都寄托在谢玹的身上,就不能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那汴梁街头、绿荫之上的初见,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进谢玹的心里,他必须要让谢玹感到安全才行。
这位小殿下的心,可不比宫里那位铁面阎罗萧先生的软多少。
只见谢玹低头缓缓搅弄汤匙,并无不可地说道:“那你可要细细地讲来我听才是。”
秦庭轻笑出声。
他摇开折扇,扇风遮面,端得一幅风流倜傥的浪荡模样。
——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秦家见证过历代的兴衰,做过帝王师,亦被帝王无情流放,远骋荒野。
秦庭并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祖父犯过什么错,最终招致如此祸端——原本应当被祖辈们口口相传的训*,不知为何,就此湮灭在时光里了。
唯一传下来的组训便是那二字:中庸。
秦庭被送至蓬莱山的时候,便是秦家人举家迁址杭州的时候。
那时的汴梁,已容不下“秦”
这一字了。
手中的权势一朝被控,秦庭的父母便在杭州举步维艰,好在有父辈积累下的家业,才能让他们在那富庶的鱼米之乡中生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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