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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玹眼神晦暗。
良久之后,他仰面躺在萧陵膝上伸了个懒腰,由下及上地望着他:“那星澜可以自作主张地认为,先生是在替我出一口气么?”
动乱二字,说大不大,说小,亦无法就此忽视。
若连接衢州永州二处乡道的山匪占山为王,不趁早剔除,发展起来恐有大患。
而这大患,不单单是对李徵而言,对如今执掌江山的太后亦然。
李缙不好过,太后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想明白其中缘由,谢玹不免有些得意翘起尾巴,赶在萧陵开口前说道:“否认也没用,先生就是因我饮毒一事耿耿于怀,想要替我出口气。”
萧陵捧着鱼料的手一顿,而后才悠悠地将其撒进池面,“刷”
的一声,掩盖了他几乎微不可见的叹息。
是妥协,是无奈——亦掺杂了些更为复杂的情绪。
他俯首看向谢玹,问道:“身体可还有不适?”
谢玹眨了眨眼。
“这毒药药性并不烈,最初服下本不会有太大反应,你那日是特例。”
萧陵顿了顿,“而后每隔三个月,你都要服下一次解药,方可缓解身体里的毒性,否则你会觉得皮肉内外皆有千只蚂蚁啃咬,届时,你当生不如死。”
“你若离开汴梁,这便是王锦瑟控制你的手段,也是你选择的路。”
他鲜少有这般话密的时刻。
寻常人眼中的萧陵,静得像一汪冻住的湖水,只能映出匆匆路人冷漠的面容,从不见一丝波澜。
他能动手便不动口,能干脆利落以杀止杀,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剑。
谢玹沉默地看着他。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
萧陵冷情冷性,却并非无情之人。
前世亦是如此,在旁人认为萧陵背叛君王罪无可恕时,只有谢玹能从他那张假面之下,窥见了几分不忍的真心。
可惜在那一段过往里,直到死,萧陵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现今的谢玹,一面扬言自己要悉数供出赤心肝胆,一面又利用着萧陵骨血里的善以达成目的。
与那群人比,谁又比谁卑劣?
萧陵:“这毒我解不了,但我……”
“先生。”
谢玹忽然打断他,“先生那日说护着我,当真便一言九鼎么?”
萧陵话音一顿。
这般剖心置腹的话,在清醒时刻他可是说不出来的,于是萧陵假意转过脸,状似没听到似的,继续道:“但我有缓解之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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