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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众人忙忙活活又给男人灌了汤药,男人才虚弱地悠悠转醒,抬起只手按了按额头,看样子还挺难受。
旁边的管家见主子醒了,犹豫着是否将事情说出,男人察觉异常紧了紧眉,声音飘忽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管家怕主上病情加重,还想咬牙瞒下,被男人一句轻声点出:“若是谢枢的事,就不要想着瞒我什么了,如实说出来。”
说完,男人还身体不适咳嗽了两声,为了舒服些,坐起了身靠坐着。
那管家一激灵醒悟过来,刚刚竟想欺瞒主上着实不该,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谢死鬼原本还在一处角落嘘长短气,叹命运不公,上天不公。
忽然耳朵里清晰的跳进他的名字,尽管说话那人声音很轻,但依然被他很灵敏的捕捉到了。
他见几人谈论事关自己,飘着身子去了男人面前,在男人和管家中间飘定。
管家叙述的情形正好是刑场中侯府灭门的惨状,而他口中的谢世子,最后绝望下抹了脖子行短见一事也描叙的仔细。
谢死鬼虽然奇怪男人是谁,且如此关心他家的事,但被管家说了自己的死因和死的情景,心里除了了灭门的愤怒外,还有那么点想钻地缝的冲动。
生于世间,大丈夫应顶天立地,他却被逼的自杀,家人府里人也护不住,是应该羞愧的。
如果灵体也有感知的话,他想他的脸应该已经烧起来了,又稀里糊涂地想,让他脸红实在难得,实在是他活着的时候脸皮厚如城墙。
管家最后一个字描述完后,床上的男人突然急促咳了好几声,仿佛停不下来一般,忽然有血色从他捂住嘴的指缝滴落下来,在雪白的被子上开出来了几朵红梅。
第六章情深如许
屋子里的众人吓破了魂,就要上前查看侍候,都被男人一一制止,只允了管家扶住他,因为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了,需要人扶。
男人面前的谢枢被这情况弄的有些发懵,连之前心急黄泉去见家人的事也忘了一干二净,竟然有人听到他的死就吐血了,这还真是世子爷平生未见,他甚至脑抽的上前挨着男人的脸,仔细去看那血是不是真的。
那血在瓷人的嘴角红的让人看了发慌,很想替他抹掉,伸出只手穿过男人的脸,才落寞地想起来,他已经是鬼了,碰不到那人。
那人吐血后,停了好一会,似乎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随后嘴唇动了几次,接连几次张开又闭上都没说出话来,连他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他伤心极了。
男人最终还是说出了话,但没有固定对谁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一开始说的不甚清晰,管家见主子状态不对赶紧遣散了一干人等。
谢枢只听见几个词,什么“逼他”
,“是我错”
,“早杀了他”
,几个词连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
屋子里只剩下男人、管家,和他这个死鬼,一时间静极了,男人喃喃的话也逐渐清晰,直往他耳朵里钻。
男人说:“是我害了你,是我受不住你成亲,当晚喝醉酒遭了暗算,才没能护住你。”
谢枢听了心里反驳,不是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看错了人才有此下场,还连累了满门。
男人说:“是我错了,我不该任由你和他在一起。”
谢枢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觉得男人又说错了,和负心人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旁人。
何况他到现在记不起男人是谁,只可能是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那更不该有此言。
不相熟,何谈责?
男人继续自语着:“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算把你强留在我身边,即使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就这样过一生也好啊……”
听到这里,谢枢忽的就明白了自男人吐血哀伤之色,到如今胡乱的自言自语,终于明白那一点异样之处。
不相熟的人会为了他的死悲伤到这个地步吗?
即使是朋友,也不见得会这么大反应,如果系于陌生人之间的深厚情分,怕是只有情之一字才让人如痴如狂了。
眼前的男人在他未知晓的时光里对他生了情,有了意,慢慢才会衍生为如今的深情如许……
世子爷愧疚地看了男人一眼,觉得如果自己再想不起来男人是谁,那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退后两步细细打量,好看,贵气,还有一股子温润劲,年龄看着和他相仿,再加上屋子里的人都叫他王爷……
赵邺的手足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唯一的一个幸存者,还是与他交好的曾经的五皇子,但五皇子自请封地去当逍遥王爷去了。
关键是曾经的五皇子,现在的宁王他见过太多次了,绝不是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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