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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炆煊盯着眼前的薄被,眼神空洞:“记不太清了,结婚前都是好的,结婚以后,我发现他会赌钱,有时候输钱输多了,就会动手。”
女警皱眉:“他第一次对你动手的时候,你没有想过报警或者跟别人求助吗?”
桑炆煊的眼底浮现迷茫:“报警?这不是家事吗?警察还会管家事?”
女警的表情瞬间严肃:“当然会管!
家事两个字不能作为暴力行为的遮羞布,没有不违法的暴力行为,施暴就是犯法!”
桑炆煊看着女警坚毅的眼神,眼眶渐红,她抬手抹了把脸,语气里尽是疲惫:“我不知道,没有人跟我说过。
罗企风说没有人会管别人关起门来的事情,他又到处跟人借钱,还不上,我哪还有脸去找别人。”
女警面色沉重地看着桑炆煊,片刻后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资料:“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在你弟弟弟媳去世前,你们时常是有联系的,你没有跟你弟弟说过你的情况吗?”
听到女警提弟弟,桑炆煊的眼眶逐渐湿润:“我们爸妈走得突然,事故赔偿一分没要到,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好歹有爸妈照料着长到成年,他岁数还那么小,就被放到了福利院。
我每一回去看他,他都要瘦一点,有一回,他脸上被人抓了血淋淋一道长疤,那疤后来就一直在他脸上留着。
他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好日子,我哪能让他因为我的糟心事再犯难。”
女警面露不忍:“你没有尝试过,跟你丈夫斩断这段婚姻关系吗?”
桑炆煊眼角滑落一滴泪,眼神再次变得空洞:“我没爸没妈,没文化,人也不聪明,跟罗企风结婚的时候,刚还完爸妈当年欠下的债,身上一分积蓄都没有,罗企风还说,我要是跟他离,他就把我的脸也划破。
就算跟他离了,我能去哪?我这辈子都没出过仙溪镇,继续留在镇上,他能放过我?我的日子……”
她忍不住哽咽地弯腰,将脸埋进掌心:“我的日子已经看不到头了啊。”
看着桑炆煊埋在被子里隐忍哭泣,两位女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问话的女警上前,抱住桑炆煊轻拍:“没有谁的日子会永远看不到头,罗企风的恶行已经公之于众,他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法律惩罚,你很快就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来之前我们问过你的街坊邻居,他们都说你是很好的人,你勤奋、踏实,离了罗企风,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桑炆煊哽咽着看向女警,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警官,真的会好吗?”
女警点头:“只要你心里想,肯去做,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越来越好。”
等待桑炆煊平复完心情,女警才继续接下来的问话:“这次事件还涉及到另外一个人,你的侄子桑小十,他被接到你们家这一年里,罗企风也同样会对他进行暴力行为吗?”
桑炆煊的表情再次变得痛苦,她发不出声回答,只能捂住脸点头。
女警面色沉重:“那他有要求过桑小十替他谋取钱财吗?”
“他接小十回家就是为了钱!”
桑炆煊积压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他这个畜生,当初接小十回来,他口口声声答应我,会好好抚养小十长大,后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教育当借口拿皮带抽小十,我越阻止,他就抽得越狠,他就是要我看着,要我老实看着,要我和小十都老老实实听他的,他才肯少抽几下,把小十留在身边要小十受委屈,可一想到他爸当年在福利院受的那些罪,我更不敢再把他送走,都是我没有用,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没有用……”
——
申思杨背上的伤远比他说的破皮要严重得多。
勉强撑了一路,救护车刚到医院,他就彻底昏了过去。
桑小十吓得脸色苍白。
下了救护车跟着跑一路,跑到急诊门前,撞上了刚驱车赶来的袁琳菲。
袁琳菲看到桑小十,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开口:“阿姨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你姑姑已经醒了,现在人转病房了,你要不要去你姑姑那里看看?杨杨这边有阿姨在就可以。”
桑小十的脚步渐停,他仰头望着袁琳菲,垂在身边的小手不自觉捏紧了口袋里申思杨给他的手机,慢慢点了点头。
袁琳菲抬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要自己闷头找哦,一楼门口有值班的护士姐姐,你去找护士姐姐,让护士姐姐带你去住院部。”
桑小十乖乖点头,止步在急诊室门口。
看着袁琳菲转身急匆匆跑进急诊室,又看着申思杨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桑小十默默记下从急诊室到住院部的路,费了点时间,找到了桑炆煊所在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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