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他们三天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坐在车上,顾却不自觉抬眼瞟后视镜,望着坐在后座的男人,心口闷闷的。
“对了,”
高也拓旁边那人开了口,“陆哥病好了没?咋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
高也拓轻轻笑了一下,微微摇头,“夏天都过去了,他自己不注意,还吃冰的喝冰的,急腹症送医院了。”
“啊……那严重吗?”
“打了三天的针。”
高也拓说,垂了眼睑,“够他吃个教训了。”
男人声音淡淡,却仍然听得出些微柔和与关心,顾却从后视镜看他,看见高也拓眼睑懒懒耷拉着,却看得出眸中温和。
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也是这种神情。
无奈,宽容,带着温淡的笑意。
无论顾却如何暴躁,敏感,一点就着,他也照单全收,懒洋洋的,像从不会生气。
再看见这样的神情,却是对另一个人。
顾却收回视线,放在膝上的手都不自觉握紧了些。
后座的人还在聊天,说李陆呈的生日快到了,讨论到时候怎么给他过生日。
顾却别开脸,望着窗外的景色,努力想要忽视身后人的说笑,越是用力无视,越是清晰。
他不情愿地听着身后男人轻笑着,嘴里都是另一个名字。
“阿呈。”
他这么叫李陆呈。
就像李陆呈叫他“阿拓”
。
用那样低沉悦耳的声线,就像以前每一次高也拓笑着喊他“哥哥”
。
顾却听着那些刺耳的称呼,听着高也拓谈着要送些什么,他呼吸都凝固了下来。
到了地方,顾却匆匆付了钱,一刻也不想多待,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在顾彦鑫家吃饭的时候,顾却还心不在焉的,连最喜欢吃的藕夹都只吃了一个半。
餐桌上,他礼貌笑着,跟家里人开玩笑,别人聊天的时候,他静静听着,找他说话时,他也能应付两句。
没人发现不对劲。
他还是那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优秀又谦虚,懂得人情世故的顾却。
是妈妈的好孩子,是老师的好学生,是学校的重要骨干。
顾却淡淡笑着,承受着那些属于“顾却”
的赞美和夸奖,可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虚伪又做作的自己。
但他又能去哪?
海港吗?
不行了,他已经不能去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