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泪从眼角滑落,他胸口似被寒冰封冻,凌厉的冰锥将心房扎的千疮百孔。
原是他不配...
他缓缓闭上眼眸,面容死寂灰败,像是死了一般。
听到动静,书庭立即从外面跑进来,见他躺在那里,身上满是血迹,脸色大变。
“请太医,快请太医!”
李太医匆匆赶来时,陆行云已被书庭安置在床上,老侯爷两人也在旁边守着。
见他脸色蜡白如纸,眉头紧蹙,纵然昏睡,也神情悲苦,李太医慨然一叹,坐在旁边把脉。
“哎,世子的疫症虽好了,可他心内郁结,长此以往,怕是要累成沉疴,积重难返。”
老夫人眼眶一红,悲从中来:“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他怎么就不能好好活着!”
“心病还须心药医,除非世子妃生还,否则别无他法...”
“生还?怎么可能!
大家亲眼看着知柳引火自焚,她的骨灰还在坟茔里埋着,如何能生还啊?”
她锤了锤桌子,泪珠滚滚直落,眼底充满了悲痛与无力。
老侯爷握着她的手,也红了眼眶。
李太医看了看老两口,又看了看陆行云,无奈地摇摇头,开了药方,给他扎了针,这才离去。
陆行云这一病,又是半个月。
这日,他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脑海里不停闪现往日的情形,心里越发酸楚,硬撑着爬起来,拂过屋内的每一件物品,她午睡的软榻、常用的团扇、梳妆台,以及他们曾用过的棋盘和棋子...
每拂过一件,胸口的刺刀就扎的更深,连指尖和头发丝都是痛的。
终于,他走到书桌前,眼前依稀浮现她以前在这看书习字的情形,眼底猩红,泪珠盈盈打转。
他坐在桌前,握住她常用的笔,手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余温。
心口传来一缕痛意,他又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拓拓书,满满当当。
下面的抽屉,也是如此。
他愣住了,自姜知柳占用这个书桌后,他再未动过,根本不知道里面放了这么多书。
最上面的是一本《广物集》,扉页发黄,边角陈旧,似是经常翻看的。
他随手打开,每一页都详细地写着批注,字迹粗劣笨拙,内容也大多有误。
他又拿起第二本、第三本,也是这般。
忽然,一篇《爱莲说》跃入眼帘,空白的地方写着一行小子:“为何世人爱牡丹富贵,爱莲花出尘,却不爱玫瑰?它当真艳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