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趾高气扬的男子,陆行云眉头紧蹙,眸中明灭沉浮,半晌,深吸了口气:“好,如你所愿。”
翌日,晟南老侯爷大寿,高朋满座,迎来送往者不乏京中权贵。
晟南侯先说了些场面话,之后便将话题引到陆行云身上。
陆行云朝他看了看,薄唇一抿,走到中央当众朝他跪下。
“陆某自视甚高,枉顾晟南侯谏言,于其侄江恒一案量刑过重,现当着众宾客的面,向晟南侯请罪,望你大人大量,恕陆某失察之过。”
此举一出,众宾客议论纷纷,有暗中为他说话的,更多的则是奚落与诋毁。
絮语如嗡蝇在耳畔乱舞,陆行云攥着拳头,薄唇抿成冰冷的线,没有做丝毫辩解。
晟南侯勾了勾唇,却道:“哎呀,陆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请起。
不过江某近年耳背,没听你方才说的,可否请你再说一遍?”
听到这话,书庭气得差点发作。
陆行云眸底一寒,死死攥着袖子,咬着牙齿,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晟南侯这才心满意足,将他扶了起来。
“陆大人果然品行端正,能屈能伸,江某佩服之至。”
陆行云不再看他,转身去后堂领了鱼肠剑。
抚摸着锋利寒凉的剑刃,他稍松了口气,却没有歇息,当即又策马驰回杭州,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在中秋节当夜赶回了桂花巷。
稍微洗漱了一番,他立即拿着剑叩响姜府院门。
院门打开的时候,一缕流光自院内倾泻在他脸上,映得他的瞳孔里熠熠生光。
他看到雅致的小院悬了满院花灯,各式各样,五彩斑斓,姜知柳正抱着烨烨坐在桂花树下说笑,连晟则指着花灯说着什么,三人神采灼灼,脸上洋溢着微笑,明媚的连花灯都比下去了。
心口处像是被铁拳锤了一拳,陆行云下颌紧绷,握着鱼肠剑的手随之收紧。
院内,姜知柳三人下意识看过来,见他形容消瘦、面染风霜、眼眶布满血丝,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都微微凝住。
扫了他一眼,姜知柳淡淡启唇:“中秋佳节,乃阖家团圆之日,陆大人该回侯府才是,绿枝,送客。”
“是。”
绿枝颔首,上前做了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