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这么说他可以省省脑子,听从命令指哪儿打哪儿。
董犴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他不敢出谋划策,只是……有聪明脑瓜放着不用,何苦要让他展示平平无奇的韬略。
董犴抹了把脸,打算打道回营。
临走前,他难得一见问了句旁话:“你就没半点不甘心?”
“这么多年少有战事,如今遇上一遭我却不能同往,说不甘心肯定是有的。”
“那你还把部下罚得那么重。
他们可是为你……”
薛周殷抬手止住他的话。
他脸上有熟悉的轻狂之色,更有几分多年不见的肃重。
“幽州军只会姓长孙。
不管君侯做出什么决定,我等必誓死追随。”
……
厅廊下陈了一坛子酒暖身。
董犴一手高举酒坛,仰头灌了一口黄汤。
他胡乱抹了抹嘴,声如洪钟:“周殷虽被责罚,可此次君侯亲征,三军士气鼎盛,冀州一行军师大可放心!”
有长孙无妄坐镇,许倦自然没有要担心的地方。
他心思一转,几息间便猜到了薛周殷为何被罚得如此之重。
骄矜难改,如何能成大事!
许倦摇头轻叹:“这样也好,君侯亲率三军,薛将军用处也不大,不如留在幽州整顿后务。”
董犴又灌了一口酒,“君侯何在?”
“这……我也不知。”
闻言,董犴立时皱起粗眉,“再过三刻便要登台点将,不见君侯……难道夜行大军一事有变?”
许倦也正急此事。
按理说戌时到了,长孙无妄怎么也该准备准备去军营。
可他等了许久,仍不见一个影子。
两人目光一转,落在沉默不语的何错身上。
“……盯我干什么,我可一下午都跟在你身边。”
被提到的许倦捋髯否认:“可上午你跟着君侯。”
董犴咂摸咂摸酒味儿,又仰头猛喝一大口,何错一抬刀鞘,把那坛子酒打入草中。
“你!”
何错冷笑:“你想和薛周殷搭伙去扫茅厕?”
董犴一口气上不来出不去,眼睛瞪得老大,最终合手打了一拳,用力一哼坐回廊下。
他没好气的抽出小布袋,从里面倒了一颗专为醒酒用的乌黑小药丸,眼也不眨的仰头吞下去。
等到他们的主公姗姗来迟时,董犴的酒也散得差不多了。
男人玄衣大氅,步履散漫。
乌发高束成髻,鬓若刀裁,身姿阳阳如雪松。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面上不再是漫不经心地微笑,连眼底都露出欢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