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揽绕过她往前走,假意检视挂在墙上的刑具,只留给她背影,“这颗药丸与麻沸散效果类似,你含在舌下,身体会出现短暂的麻痹,杖刑时会少几分痛苦。”
“送我的?”
冯嘉幼打开瓶塞,倒出来一颗绿豆大小的药丸,颇感意外。
她听说过这种流传于江湖的药,当年爷爷摔伤之后,疼痛难忍,管家本也想去买,太医却说没什么用处,一颗药的麻痹时间眨眼就过。
如今拿来撑十个板子正合适。
谢揽稍稍偏头,眼尾余光瞥见她似在纠结,劝说道:“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放心。”
冯嘉幼摩挲着瓷瓶,抬头看向他的背影,发现他似乎在偷瞧自己。
见她发现,忙着收回视线,背影显出几分局促。
她弯了弯唇角,心中并不纠结这药会不会有损害,面对眼前这株日后会长成参天大树的小树苗,她有着挺多想法。
刚才打听过了,谢揽并未婚配,若是恰好没有意中人,她倒是可以先下手为强。
以他的出身和目前的官位,再加上刚来京城,竞争者不多,她也配得起。
至于能否博得他的倾心,冯嘉幼还是颇有自信的,凭她的美貌,只要肯费心思,一般男子抵挡不住。
他不一般,那就水滴石穿。
可惜她不能这样自私,隋思源的命运若是能够改变的话,谢揽也有可能当不了首辅。
譬如无权无势时娶了她,或许直到被裴砚昭害死的那一天,都还是个大理寺司直。
她不敢试,怕这一试,不小心试丢了大魏百姓未来几十年的安居乐业。
然而,他若是先对她有意,这般示好,她害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
谢揽背对着冯嘉幼,看不到也猜不出她那些小心思,只希望她赶紧说声“谢谢”
,就可以开始用刑了。
他之所以赠药,是瞧她这病弱的模样,万一打两板子痛晕过去,又得继续留在大理寺,拖个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
“那就多谢大人了。”
冯嘉幼微微福身,真心实意的道谢。
谢揽默默松口气,微提唇角:“这药效果短暂,你等板子落下来前再吃。”
说完立马去招呼刑房外的衙役进来,吩咐他们动作快一点。
冯嘉幼趴在春凳上,手里捏着那颗小药丸。
谢揽背过身说声“开始”
,两名行刑的衙役道声“得罪了”
。
等他们举起木杖,冯嘉幼忙将那颗药含在舌下,药丸沾了津液慢慢化开,有淡淡的苦味。
随后便觉得身体有些热流涌动,四肢微微发麻。
她知道木杖落下了,却没有任何的痛感。
直到第九杖时,才稍微有点发沉,十杖刚打完,腰胯部逐渐痛的她流出冷汗。
但她清楚衙役们都是熟手,能做到伤皮不伤骨,养几天就好。
杖刑完毕,谢揽抛下一句“冯小姐慢走不送”
,立刻离开刑房。
冯嘉幼留在刑房先休息,大理寺将珊瑚放了进来,搀扶着她从后门出去。
马车上早已备好了软垫,冯嘉幼坐不得,趴在软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