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揽又数落她一句。
冯嘉幼明白了他之所以没有跑太远,是知道她会追上来,故意停下来等她。
她翻身下马,朝他走过去:“和你父亲聊了几句。”
谢揽烦躁得很:“别和我提他。”
“哦。”
冯嘉幼走到他面前。
谢揽抬头看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冯嘉幼背着手打量他,笑道:“有些意外的表情。”
谢揽蹙眉:“意外什么?”
“你受了这样惨痛的打击,竟然只在这里安静的坐着?”
冯嘉幼撩起他一缕长发,绕在手指里玩儿,“我还以为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跪在沙地里痛哭。”
“你可真敢想。”
谢揽自己都不敢想,自从当年为五叔敛尸之后,世上还会有什么打击能令他跪地痛哭。
冯嘉幼又道:“那至少也得意志消沉的躺在沙地里,拉都拉不起来吧?”
“我就说你总是轻看我。”
谢揽没什么表情地道,“我自小什么风暴没见过,不想见,我爹也会摁着我的头让我见,我敢喊苦喊累躺在沙地上不起来,他就敢直接把我埋了。”
冯嘉幼心道怪不得谢朝宁敢这样伤他,完全不怕他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可怜这样的承受能力,也不知是吃多少苦才换来的。
但冯嘉幼不信他是真的没事。
她的性格还算冷静自持,之前得知被冯孝安欺骗以后,都策马去城外疯跑了大半个时辰才纾解出来。
谢揽这样易怒易燥的性格,太安静不是什么好现象。
“哎。”
她丢开他的发丝,长长叹了口气,“我原本都盘算好了该怎样抱着你哭,陪着你躺,积攒了一肚子安慰你的话,好像全无用武之地了。”
她说着朝正吃草的马匹方向走,“的确是我轻看你了,你哪里需要我陪着,我还是不要在这碍着你了。”
没想到谢揽竟然没有伸手拉她。
她都走到马儿身边了,他依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冯嘉幼拉着缰绳抱怨地看着他。
他在看黑水河里的流水。
冯嘉幼跺了下脚,发出声音,谢揽才开口:“你先回去也好,这里夜间很冷,你回我房间里休息,我明早上回去,丢不了的,放心。”
“我现在就很冷。”
冯嘉幼又走回他面前。
她从程大将军府动身出发黑水城时,知道要露宿一夜,穿的一点也不薄。
谢揽看她这身杏色的织锦袄裙挺厚,又摸了摸她的小手,热乎乎的,比他的手还热。
他什么也没说,开始起身解腰带,脱衣服给她穿。
冯嘉幼按住他:“你从进了牢房就没换过衣裳吧,臭烘烘的,我不要穿。”
“但这附近没有给你避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