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毕竟咱们还达不到他的境界。
但兹事体大,不能心存侥幸,我先密报督公,看是否需要趁他回京路上……”
江仄思量着,朝李似修略显清冷的背影望去,“你莫要告诉公子,以免他与督公再起争执。”
姜平犹豫:“师兄,谢千户两夫妇才刚刚救过我们……”
姜仄道了声“天真”
:“阿平,这里是朝廷不是江湖,不要觉得一起患过难就是朋友。
你跟在公子身边久了,竟也学会了他的妇人之仁?”
……
渡口附近的茶楼雅间里,冯嘉幼脱下身上惹眼的刺绣袄裙,换上灰色的朴素男装。
又拔下金钗,抖散了发髻,学着谢揽的模样扎了个高马尾。
谢揽昨晚为了动手方便,早换了较简单的紧身玄衣,此刻站在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仔细观察外面有没有人在窥探他们。
等换好之后,他们离开茶楼,乘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离开了淮安府。
走的小道而非官道,谢揽在前赶车,冯嘉幼一个人在车厢里坐不住,也陪他坐在外面。
马车在林间穿梭,冯嘉幼道:“不知姜平那位师兄头脑如何,他若足够机警,你方才的反应可能会令他起疑。”
能跟在徐宗献身边,应该不只武功卓绝那么简单。
谢揽漫不经心:“徐宗献若是采取什么行动,不更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他们千真万确是一伙的。”
“等回去之后告诉冯孝安,让他去查。”
冯嘉幼也并没有太过忧心。
今时不同往日,冯孝安回来了,明面上他可以去和徐宗献周旋,他们才是一路货色。
至于暗藏的杀机,有谢揽在身边,冯嘉幼混不在意。
她发现,她也快要近墨者黑了。
谢揽兴致勃勃:“要让二叔仔细查,认真查,将徐宗献和李似修查个底朝天。”
冯嘉幼扭头看他:“你何时对别人家的私事那么感兴趣了?”
谢揽讪讪找了个理由:“若可以抓到司礼监掌印的弱点,对升官肯定有用。”
冯嘉幼笑起来,车轮碾到小石子,稍稍颠簸了下。
尽管屁股底下垫了软垫,驾车位上也比不得车厢内软和,她皱皱眉。
谢揽催她进去坐,催了几次她都不肯:“你不用怕,若有意外,你在车厢里我也能及时护住你。”
“谁说我怕了。”
冯嘉幼心有不满,双腿垂下去微微晃了晃,“我就不能是想和你说说话?”
谢揽指着背后的车厢:“这帘子又不隔音,你坐里面不是一样能和我说话?”
冯嘉幼靠在车壁上,朝他眨眨眼:“我坐在里面只能看到你的背影,我想看你的脸。”
看了大半年了,从前只觉得他这张脸俊俏,极是赏心悦目。
惊险的一夜过去,如今冯嘉幼仿佛感受到了他那股子由内散发出来的气概,晕染之下,五官似乎与从前稍有不同。
谢揽没料到她这样说,偏头盯着她怔了怔,想起自己正在驾车,赶紧摆正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