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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果然如谢揽说的逐渐转小,马车离开了义庄范围。
冯嘉幼试图和那盗尸贼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盗尸贼不搭理她,肩膀上突然架起一柄苗刀,虽未出鞘,却杀气腾腾令人脖颈发凉。
他赶紧道:“我叫骆清流。”
“你为何要盗尸体?
“雇主出钱,我不过是拿钱办事。”
“雇主是谁?”
“你在这审犯人呢?”
骆清流刚说完,脊梁骨就被刀鞘尖端扎了一下,痛得他呲牙,唉声叹气,“谢夫人,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雇主的身份是死都不能说的啊。”
冯嘉幼也不勉强:“那你为何非得雨夜出来偷尸体,也是雇主要求的?”
虽然雨夜不好追踪,但也不方便偷盗。
戴斗笠穿蓑衣,再扛着一具被雨水浸泡的尸体,重得很。
“那倒没有,是我自己的主意,这样显得我有特色。”
骆清流问,“偷尸体的贼,和专挑雨夜偷尸体的贼,一听就是后者更神秘更有气场,你说是不是?”
冯嘉幼若有所思:“仅仅是为了有特色,你也不嫌麻烦?”
“为了赚钱,哪里会嫌麻烦?”
骆清流大吐苦水,“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有特色才能被人记住。
名气越来越大,找我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多,我反正不信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一套。”
冯嘉幼没想到做贼还得有生意头脑:“听上去你的同行挺多?”
一般像不参合人命的盗窃案,送去大理寺复核的卷宗极少,也用不着冯嘉幼去研究,她了解不多。
“怪我倒霉,生错了时候。”
骆清流感叹,“我家世代都是干这行的,但我小时候正赶上南疆战乱,孤儿多,不少自小入了这行。
因此比起来我老子那一代,我难做得很。”
冯嘉幼讶异:“凭你的本事,去些富贵人家盗他们的财宝库,足够你花销的,为何非得受雇才做事?”
骆清流摊手:“我不是说了吗,我家世代都是干这个的。”
冯嘉幼略带疑惑的看向谢揽,询问他的说辞合理不合理。
“合理,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对一些‘手艺人’来说,行规有时候比王法还重要。”
谢揽从小见惯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但他到底是不是干这行的,我不敢确认。”
有骆清流在外放哨,谢揽轻松许多,抱起手臂靠着车壁,双腿交叠伸到对面的长凳上,“不过凭他开启兵器匣机关的手法,没有十年苦练是不可能的。”
谢揽从前也学过拆解机关,耐着性子拆了大半年,连个皮毛都没学会,愤怒的一拳砸下去,直接给砸开了,再也不学了。
听他这样说,冯嘉幼心中的猜忌又减少一分。
等走到分叉路口,骆清流勒停了马:“走哪条路?我劝你们不要从城市经过,城里城外都有埋伏。
我知道一条小路,不容易设伏,可以带你们绕过去,只不过今夜要借宿在村庄里了。”
谢揽道:“既然让你带路,你自己拿主意。”
骆清流说了声“那好”
,又喝了一声“驾!”
谢揽挑起帘子默默观察了一会儿,比对手中地图,心中大致有了数。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距离借宿的地方至少一个时辰,你累不累,先睡会儿?”
冯嘉幼确实有一些困意,毫不客气的挽住他的手臂,将脑袋歪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笑,声音细细软软:“夫君,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一对儿逃难的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