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勉强定下心绪,想着先派个人赶回青州,看那劫走公主的少年或者背后之人是否会利用手上之人向齐王索取好处。
这是他最期望的结果,至少这说明公主人身是安全的。
随后,他将剩余的人马分成几路,搜索天生城的附近以及周围的山林,希望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然而天不助人,雪太大了,落在积雪地里的任何足迹,不过片刻,便被遮掩得无影无踪。
便是如此,在他生平第一次因巨大的挫败和担忧而陷入沮丧之时,转机到来。
就在方才,他的一名手下匆匆来报,附近集镇里,有人在关帝庙和街市拐角的墙上刻下“崔君速见”
的字样,印痕应为新留,抱着试试念头,便在近旁等待。
果然不久,有人上来搭讪,确定身份后,说有位崔女正在客栈之中等待归家。
崔重晏起初不敢相信,第一反应便是谁人设的陷阱,然而事已至此,哪怕虎穴龙潭,他也必将探一究竟。
为防万一,他在周围设好埋伏,随后独自入内。
一个年约半百面容和气看着像是大管事的老者已在等待,确定他的身份之后,笑容满面地引他入内,随后请他停在一个院落之外,道先去通报少主。
然而不知何故,老者去后,迟迟不见出来,也不知和那“少主”
到底讲甚。
就在崔重晏疑虑重重之际,伴着一阵脚步之声,方才的老者终于又露面,笑着赔罪,说让久等,随后便道“崔郎君请来,那位小娘子就在里面,郎君看下,是否便是要寻之人。”
崔重晏早便等得焦心万分,立刻大步入内,才到门口,抬目,一道身影便跃入了眼帘。
竟真是公主。
她静静坐在门内一张榻上,槛里站了个十来岁的衣着光鲜的半大小子,应是高门豪奴,正在为她守门,此外别无他人。
就在看到这一道身影的那一刹那,连崔重晏自己也不曾料到,他的胸廓内陡然血潮阵阵,一时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
原本不该如此。
那日被她约出,一个转念间,他改了原本的主意,决定接纳她,或者说,她背后的长公主的示好。
毕竟,旧朝嫡族也非毫无价值,只看如何利用。
何况她本身是如此一位绝色。
很难相信,她那般主动投怀,世上会有男子肯狠心拒绝。
此时他一面骇异于这位公主向自己施加的超乎他原本想象的影响力,一面再无别念,疾奔而入,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也早看到他,睁眸静静望他。
崔重晏顿了一顿,稍稍压住激动之情,正待扶她起身,却听身后那小子道“当心!
小娘子脚伤了,不可落地!”
崔重晏看一眼那掩在她裙下的露了半只靴头的足,想也未想,索性上去一步,俯身便探臂过去,一下将她整个人从榻沿上打横抱起。
此情此景,莫说永安这半大小子看得睁大双眼,便是李霓裳,也是毫无防备。
待她醒神,人已落入崔重晏的双臂里。
李霓裳登时挣扎起来,示意他放下自己,然而崔重晏却似浑然无觉,非但不肯遵从,反而因她挣扎,似怕她跌落,愈发收紧臂抱。
与此同时,他也已转身,迈步朝外行去。
李霓裳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邀他登山相见,最后遭他意外抽走她那写字发簪的一幕。
迟早将遵姑母之意,与这男子行敦伦之事。
她名为前朝公主,实则与娼门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