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夏头一次觉得黑夜有这么漫长。
他后悔了。
在气头上激怒牧冰根本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床单几乎全被打湿了,枕套也快被他的牙齿扯碎,快乐和痛苦搅成漩涡,将他拉扯、撕碎,在云端上下沉浮。
过量的感受逼得他哭出声,可是身后的人丝毫不打算让步,反扣住他的手腕进入得更深。
太多了,太过了,就算在他那个不可告人的梦里都没有激烈到这种程度。
时夏觉得自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被名为牧冰的利器一点点剖开、拆解,片甲不留。
快乐突然变得恐怖起来,身体在一点点脱离他的掌控,变成牧冰手中的一样乐器,在他的指尖弹跳、拉扯、回响,肆意摆弄。
“牧冰!”
时夏的五指扒着床板,受不住地开始求饶,“停一下……不行,受不了!”
牧冰用另一只手像翻烙饼似的把时夏翻了个面,后者用胳膊挡住通红的眼眶,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看怎么可怜。
牧冰抓住他挡着眼睛的手,身体压低下去,鼻尖几乎碰触到他的鼻尖。
“这些都是你跟我要的,我给了,你却又不敢拿。
你让我怎么办?”
恍惚中,时夏觉得牧冰的话里好像另有所指,可是已经被爽得搅成浆糊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会凭本能贴近眼前的热源,呜咽着讨饶。
然后牧冰的动作真的放轻了,不再猛烈地进攻同一个地方,手掌顺着时夏的后颈向下抚摸,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
时夏觉得自己像被人从一潭暖水里捞出来,温吞的快乐顺着神经末梢流遍全身。
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被人温柔对待了。
郊区不似城市,黑夜里异常安静,只有犬吠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月光洒进屋内,照亮了牧冰一点侧脸。
他直起上半身,伸手去拉手边床头柜的抽屉。
酒店配备的安全用品一般又贵质量又不好,但当下的情况也容不得挑三拣四。
只是他刚把手伸出去,还没来得及拆开包装,时夏就缠了上来。
“别走,牧冰,别留我一个人。”
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牧冰语气无奈,“我没有。”
“你骗人,你肯定又要走。”
时夏固执地拽住牧冰的衣角不松手,眼泪像小珍珠一样簌簌地往下掉,“你从来就没说过实话,一直都在骗我耍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牧冰捉住他的手腕,压在床垫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
时夏语塞,混沌的大脑一时检索不出结果。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时夏。”
牧冰加重了音节,“以后也不可能骗你。”
时夏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声音里满是委屈,“那你亲亲我。
亲亲我我就相信。”
陌生又熟悉的话语,穿越过很多年的光阴,又在牧冰的耳畔响起。
眼前人的面孔与记忆里那个17岁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塑成了同一幅油画。
牧冰没有再犹豫,捧起时夏的脸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后天更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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