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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你难得带朋友们过来,伯伯高兴。”
顾大伯还是笑,站起来就跟着下车,下了车就问最后一个扶着车壁下车的同学,说,“这个小朋友咋啦?是生病了?”
顾醺凑上去想搀扶一下,结果有人捏着他的手给拽了回去,眨眼的功夫捏他手的人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去半搂着季俊邵,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快,搞得季俊邵半死不活哀求说:“我靠方老三,你他妈想要我死吗?慢点慢点。”
宋家明在旁边不明所以,还当季俊邵是晕车,说:“我都说了我这里有晕车药啊哥。”
“狗屁的晕车药,我躺躺就行。
对了,小醺,有热水吗?给我整个盆子,我想擦擦身体。”
“小醺是你佣人吗?”
方愠眉头都忍不住拧起来。
“啥呀,我啥时候使唤过他?一般都是你还没开口,小醺就帮你忙,我现在是快死的人了,行行好吧,谁给我一盆热水,我感谢他八辈儿祖宗。”
季大少爷鼻涕都任由其挂在嘴唇上,毫无任何平日的风度翩翩。
顾醺也是着急,没时间招呼其他几个,紧着这位伤员,问了大伯厨房有水没有,就小跑去了厨房。
家里的好多地方的确都翻新过,尤其是能够直接从院子进入厨房的这个小门,从前门前的门槛早就被雨水和雪水泡得发烂,后来又有耗子和山里的野猫前来偷吃被挖了个小洞,今年回来一看却是堵好了。
灰白色的是石灰门槛也修得不低,需得抬脚进去才行。
顾醺跳进去,抹黑拉了一下门边的灯绳,「啪」一下子整个厨房的模样便印入眼帘。
家里通了煤气,早年使用的灶台却没有就此闲置,大伯似乎用不惯煤气,所以还是砍了许许多多的干柴就堆放在灶台的后面,使用的时候也就方便。
厨房煤气罐旁边摆放着两瓶绿色瓶身的暖水瓶,白色的提手上黑黝黝的,不知道是被什么染成这样,顾醺看见了,下意识便想着就这暖水瓶,估计方愠一下都不愿意碰,这人有点洁癖来着。
又去拿水盆。
他在池子下面找了一会儿,发现了好几个盆子,盆子都脏兮兮的,有的还装着菜,这刻真是为难他了。
少年突然想起来大伯在山里住着,节约惯了,也不怎么讲究,冬天基本是不洗澡的,没有洗澡的盆子,洗脸的盆子也跟洗菜的混着用,有时候拿错了也兼职洗脚。
所以每回回老家,爸爸的后备箱也会自带新盆子回来,要不然就去车程半个小时开外的镇上买。
原本顾醺觉得第二天去镇上买就是了,大家将就一晚上也没什么,冬天嘛,谁也不是出了汗非要洗澡,能够洗脸刷牙就行了。
现在嘛……
顾醺想了想,又想到了阿愠,想这人的确怪讲究的,而且季俊邵也需要盆子,那么就用肥皂把所有盆子洗洗算了。
他是说干就干,撸起袖子就倒热水进铁皮盆子里,又加了冷水中和,这才开始拿着肥皂开始洗。
但说实话,顾醺没干过类似的活计啊。
热水一下子就倒多了,然后再加冷水,冷水加多了,他洗着总觉得盆子里面油腻腻的,手上也似乎沾了一层油,急急忙忙就把水倒掉,觉得重新倒进干净的水就能把盆子洗干净。
如此往复三四次,本就不怎么热的热水被消耗殆尽,顾醺蹲在厨房愣了一秒,看着地上还满是泡沫的手和盆子,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热水瓶,自言自语地说:“那现在得先烧水。”
“我看你是得先去休息。”
连通大堂的门内走来一人,一边脱掉身上的大衣,一边走到还蹲在地上的少年身边,声音别提有多冷了,严肃的像是身处末日那样焦头烂额,“抱着。”
方愠把顾醺拉起来,自己的外套塞过去,随后挽起袖子便走到煤气灶旁边,开了开火,发现没有煤气了后立马就走到灶台旁边蹲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旁的干草放进烧火口,随后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环境,把大铁锅装满水架在灶台上,又搬了两个小凳子在旁边,招呼傻乎乎的小醺说:“坐。”
少年抱着发小的衣服,看了看自己手上泡泡把人衣服弄脏了一点,犹豫了一会儿。
“过来坐坐,这里暖和。”
寡言少语的豪门少爷在老式烧火口旁,被洞口的火光照亮了焦虑了一整天的俊脸,让人看着便有安全感,觉得有主心骨的寒铁一样的气势陡然内敛。
顾醺看着这样的阿愠,便忍不住觉得阿愠好像很孤单。
于是他上前了两步,最后到底是坐在了小凳子上,跟他的阿愠并排坐,同烤火。
“他们都上床了,大通铺,季俊邵估计也要睡着,等水烧好了我去叫醒他。”
方愠偏头和小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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