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微微一笑,“唐推官也不必心焦,容在下将我的推测说与你听,是否与你猜测相符。”
唐渊定下心神,倒了一盏茶,递到崔珏的手边,“崔先生,请讲!”
崔珏娓娓道来:“数年前,清河才子范溪河参加殿试之后,在京城附近落脚,等待放榜。
可是就在放榜前一天晚上,他却被人溺死在护城河畔,并且顺流将那尸运到了鉴阳城附近。
杀人越货者为掩盖此事,便去易容成他的模样,得了金老王爷的青眼,做了郡马爷,并且还获得了这鉴阳城知府一职。
可惜此人草莽匹夫,脑袋空空,为官数载,只会沽名钓誉,却并无任何建树。
为考绩优良,所以他变强掳或诱拐一群少女囚禁起来……”
唐渊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本朝不许官员狎妓。
这些少女并没有登记在妓户籍册之中,而那些官员就可肆意狎玩残害少女。
最后,少女们受尽折辱而死……
“假知府也因作孽过多,恶有恶报,心悸而死!”
崔珏拍板给出结论!
“可是……可是这贼人叫什么名字呢?”
唐渊在手札上记了满满的笔记,已经把思路捋得清楚,事情因果必须全须全尾。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名字?眼下落草为寇之人众多,朝廷怎么会摸得清楚?细枝末节查不清,也是知府责任;知府便是这贼人本身,难道还会在他死后继续考绩不成?”
崔珏语气淡淡。
唐渊恍然大悟,又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崔珏,“崔先生,听高老头的意思,你是方外之人,本是无欲无求,为何如此……如此……”
“如此圆滑钻营。”
崔珏替他补全说不出的话。
唐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当下,各人还是愿意被称一句“端方君子”
,直接说出这种话,总是有几分伤人的。
崔珏哈哈大笑,“唐推官不必如此为难。
我既无心仕途,这身外虚名便对我毫无用处。
所以我行为做事只求得圆满心安,不在乎那些俗世看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而且以罪魁祸身死结案,那些朝廷官员必不会再追究下去!”
唐渊想了想,突然躬身作揖,“先生,通透!
学生明白了!”
崔珏哈哈一笑,“唐推官,客气了!
想来你也知道事实真相无法对世人揭露,所以这件事要的不过是个结果。
现在可否将保函签令还于我?”
唐渊想了想,“你且等着!”
说罢,他从抽屉里拿出保函签令,在解保一联上盖上了印章。
这下子轮到崔珏气倒,“你明明就可自己做主,为何刚刚要难为我?”
唐渊摊手,“先生冤枉我!
我这可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原本是要主官肯的,可是知府、同知和通判都空缺,我自然是多加考虑。”
崔珏也不戳破他的心思,拿了保函签令,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离开府衙,他见左右无人,便就回到了义庄,将那保函签令交给高老头。
“高师伯,这是解保文书,以后你和保长与我再无瓜连,我来去自由,自然再不会牵连你们!”
高老头拿出保函签令看了一眼,便放在怀中,语气恭敬地说:“不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