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庸庸碌碌地做着一日三餐,在饭桌上寥寥几句讨论下饭菜的咸淡或者互相递张纸巾,有时候你来我往地讨论下社会热点,有时候各自划拉着手机一言不发。
他们因为一点点小事儿争得面红脖子粗的,譬如“要你晾个衣服怎么这么难?!”
、“你下楼能不能顺手带着垃圾?!”
、“我手机没电了我能怎么办?!”
、“我在睡觉哪儿知道外面下雨?!”
……然后一个气咻咻把自己锁进卧室里,一个骂骂咧咧打开电视声音故意调到最大。
一言以蔽之,就是在一地鸡毛里前进。
“爱情”
在认知世界和现实世界里几乎是两个不同维度的事情。
“想清楚了没?”
柴彤没耐性地催问,“你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
翟欲晓真的就随便说了:“大概就是我希望以后即便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架,对象也最好是林普,跟其他人没什么意思。”
虽然她的回答听起来简洁到像是敷衍了事的程度,但柴彤却没说什么,只是翻过身面对着翟欲晓无声笑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翟欲晓肉乎乎的肩膀上戳了戳,翟欲晓说“烦人”
。
“当年因为林普太乖了,仰起小脑袋一笑,我心都要化了,我真是动了辞职生二胎的想法。”
柴彤徐徐说着翟欲晓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你爸比较理智,他说我们俩的基因生不出第二个林普,只能生出第二只猴儿。”
“……他这么说不合适吧。”
翟欲晓一言难尽。
柴彤没搭理她,继续说:“林普是个性格极度内敛的人,天生就没长那根向人申诉的舌头。
你比如说他四五岁时在胡同里遇到变态的事儿,上初中时校门口扯衣服的事儿,再到林漪这些年林林总总不负责任的勾当,其实全都烙在他心里了,血刺呼啦的。
但他嘴巴永远抿得紧紧的,跟谁都不说,包括跟你,最撑不住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句含糊的‘我疼’。
要是时间再长些,他就假装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你要是不说他甚至都要忘了。”
翟欲晓轻声“嗯”
。
林普是这样的人,他的眼睛永远是清澄的,你不会知道那双眼睛看见过多少不堪画面,经历过多少难以回首的旧事。
风声渐渐小了,片刻,下雨了。
雨点倒不很大,落在梧桐树叶上是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嘤嘤絮语,落在窗玻璃上是噼噼啪啪的声音,如玉珠落地。
柴彤翻身打开天气APP确认今夜只是零星小雨,安心地重新平躺下来。
她明天要陪姚思颖去晋市的凤凰山给花卷求道平安福。
自打花卷参加工作,姚思颖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她思虑过重,老是害怕自己一觉睡醒儿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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