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闭着眼睛,声音平静缓缓道来,“比如你离开冥域时,明明有无数理由可以选,偏偏说了个让非寂最起疑的,比如还有一个所谓的‘南府’流窜在外,你为何一直没去抓捕,比如不听在冥域时,你还没有过来,为何知道她被非启抓走时没有动用法器,再比如……”
她喉咙动了动,再开口声音有些许的艰涩:“再比如即便那些叛军能顺利进入我的寝宫,单凭我的修为也不可能会被他们偷袭成功,除非偷袭我的人,是我足够信任、绝对不会防备的人……”
“太信任了,所以将整个天界都怀疑一遍,单单没有怀疑你。”
流景失笑,“非寂也信你,所以识海被种了断灵针也不知道。”
舟明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眼角都红了。
流景轻呼一口气,再开口已经恢复平静:“尘忧当初配合叛军诬陷我时,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会信任这些平白冒出来的人,可如果对方是你,我便明白了。”
“非启的伤我最清楚,世间能治的人少有,舟明仙君的人品天下皆知,医术更是出神入化,他若说可以救回非启,那便无人会怀疑,所以尘忧能坦然赴死,只为给儿子留一线生机。”
流景停顿片刻,无奈地笑了笑,“可惜她没有想到,即便是舟明仙君,也并非事事都能遵守承诺,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毫不相干的人,所谓的会治好非寂的心誓,也是假的吧。”
她缓缓睁开眼睛,侧目与舟明对视:“非启是你杀的吗?”
“是。”
“何时?”
“和舍迦一起去寻他时,”
舟明回答,“我让舍迦守在外面,亲自去杀了他。”
“你那时告诉我,你们去时他已经死了多时。”
流景直直看着他。
舟明垂眸:“身为医修,更改死因不难。”
流景笑了一声,重新坐起来:“当初定下沉星屿为三界会谈的地点,是你引导风语做的,目的是为了利用沉星屿下面的上古法阵。”
“是。”
“沉星屿上的南府,也是你。”
她用的并非疑问,舟明还是当问题来回答:“是。”
“打斗时因为我伸手抵挡,你怕小月亮在我袖子里会受伤,才会假装被绊倒露出破绽。”
“是。”
两个人陷入久久的沉默,察觉到气氛古怪,连风声都自觉小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流景低声问:“那风语呢?”
舟明眼眸微动。
“他是受你指使,才去以性命开启法阵。”
舟明这次沉默更久:“……是。”
“你是怎么同他说的。”
“我告诉他,我知道关闭阵法的方法,能来三界会谈的人,都是各族的强者,身上气运和修为都非同一般,我只取十之一二,炼作丹药为阿齐续命,之后便会关了阵法。”
舟明唇角还挂着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流景却笑了出来:“你骗他。”
“我没有,”
舟明平静与她对视,“我真的知道如何关闭阵法,去沉星屿也真的只是想取一点气运和灵力给阿齐做药。”
“你也知道开启阵法要耗费他一条命,”
流景神色淡淡,“但你还是派他去了,甚至于你让他作为天界代表去会谈,便是为了利用他的性命,因为你知道犬性忠诚,你救过他一条命,他不可能会拒绝你。”
舟明不说话了。
“所以,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流景眼神逐渐泛冷,“权势?地位?仙尊的名号?你知道的,只要你要,我便会给,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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