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
了一声,说:“打出去。”
随风没听清似的,愣了一愣:“您说什么?”
窗外日头毒辣,将飞舞的微尘都照得无所遁形,尚且年少的小侯爷高床软卧,原本凌厉的眉眼透出一丝恶意来。
“我说,吵着我睡觉了,统统都给我打出去。”
上辈子落井下石的事儿他还记得呢。
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家族荣辱,都是狗屁。
他也不是没有兄友弟恭的时候,只可惜十几岁那会儿的天真早就没了,他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随风小声说:“——那是您的堂兄弟。”
“所以呢?”
卫瓒说,“不许我六亲不认、仗势欺人么?他们难道还敢翻脸不成。”
他眼神儿在房里扫了一圈,说:“瞧见院儿里的扫帚了没有。”
随风道:“瞧见了。”
“拿着,让人把他们扫出去,下回没有我的话,不准放进来。”
这番话说完,他已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团,褶皱间,依稀可见里头的一个“鸢”
字,后头写着“万安寺”
云云。
外头嚷成了一团,没一会儿就听见推推搡搡的声音,不知是谁跌了个屁股墩儿,在那骂骂咧咧喊:“狗东西,你们敢阴奉阳违,我要见瓒二哥——”
“瓒二哥——”
他的眉拧在一起,终于把手下的信纸揉成团,抬手一抛,顺着那窗口飞了出去,不知砸在谁的头上,终于听见外头没了声音。
他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根,问:“沈鸢还真就住在那万安寺了?这都多久了,他还真打算落发做了和尚不成。”
随风嘀咕道:“他害您挨了家法,哪敢回来。”
“当时您还冷着脸吓唬他来着,让他别撞在您手里。”
卫瓒素日里虽傲,却都是一副懒洋洋、万事不理的模样。
独独受了家法那日冷若冰霜,侯府上下都以为这位小侯爷是动了真怒,要叫那沈鸢好看了。
谁料到这几日过去,非但没动手,倒稳重了许多。
就是有点健忘,总翻来覆去问些怪话。
卫瓒兀自在床上想了片刻,还真想不大起来,自己当初是怎么威胁沈鸢的来着。
印象里这侯府里头都不过是毛毛雨,后头沈鸢一搬出这侯府,他俩就没了长辈在上的顾忌,斗得跟两只乌眼鸡似的,上蹿下跳,连个表字都不曾互称。
满京都知道他俩这对儿冤家,背后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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