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余明函弟子的名头,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
周兰甫虽然话少,却是个极为好心的,他又说:“上月似飞一首《咏秋》律诗备受好评,最近原本不应再参加诗会——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参加县试了,声望对于县试排名很重要,这个时候可不容许出一点漏子。
你们俩也是,陆贤弟同样要参加县试,勤益要参加院试,这会儿跟上来凑什么热闹,哎。”
越说越有点紧张担忧。
县城就这么大,当时何似飞同高成安一道来县城,之后又带着陈竹‘自立门户’的事情在文人圈里压根瞒不住。
不过,因为高成安同陈云尚一方理亏在先,何似飞的行为处事挑不出错,想要看何似飞笑话的人也没有攻讦他的由头,此事便一直没什么人提。
但何似飞同高成安关系冷淡下来,便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一年都没怎么联系过,高成安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邀请何似飞参加诗会,周兰甫等人便下意识觉得他不安好心。
沈勤益:“不就是即兴作诗么,咱又不是没作过。
再说,似飞在诗文方面天赋这么强,还老有其他流派的人说他是提前准备好的诗词,等到诗会时假装是即兴创作。
这回咱就让似飞再露一手,看看那些人脸疼不疼。”
陆英捏紧了拳头,努力保持冷静:“县试排名对我来说没什么要争的,有似飞哥在前,我是不敢肖想县案首了。
便不在乎什么县城声望——我好像还没有声望吧,那便不怵参加诗会!”
沈勤益又说:“阿英都不怵,那我也不怵,似飞更不可能怵!
咱们过去证明正统县学学子的实力!”
周兰甫被这俩人说得热血上涌,见何似飞全程没开口,悄悄抻了一下他衣袖,说:“似飞你来也说两句。”
给咱们壮壮士气。
何似飞:“我?”
周兰甫点头:“对,来两句。”
何似飞惊讶的跟三人目光相对,完全在状况外:“不是……我好像不算正统县学学子?”
沈勤益:“啊啊啊啊何似飞你真的是泄气的一把好手!”
见沈勤益又没招架住何似飞的拆台,周兰甫和陆英忍不住都笑起来。
笑完后,几人忽然发现,此前那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居然纾解许多,即便这会儿已经快要走到高成安的小院门口,他们好像也不像之前一样担心了。
高成安的小院里此刻已经有了几位书生,此前给何似飞送请帖的小厮正在给大家端茶倒水,见门口来人,他赶紧迎上来。
这小院还是去年的模样,只是可能为了诗会方便,高成安与陈云尚将自己屋内的书案都抬了出来,安置在院子里,方便大家即兴书写。
见何似飞等人进来,院内的书生们齐齐转过头来看他。
何似飞将他们的目光尽收眼底,有人好奇、有人惊艳、也有人嫉妒和轻视。
何似飞自打拜师后一直都在努力学,除了一些必要的身体锻炼和社交外,其他时间基本上要么在余府念书,要么就在自家默背、练字。
对于县城文人圈里那些言论,他大概知晓,却也没放在心上,不晓得到底哪几个面孔在背后说他坏话,更不打算理睬这些。
既然拜了余老为师,在他有成绩之前,定然会遭人嫉妒和不忿。
再说,如果他连木沧县城文人的压力都承受不住,日后到了京城,还不得灰溜溜跑回来?
何似飞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高成安正从屋内抱了一摞纸出来,见到何似飞,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纸张,走上前去,亲近的比了比身高:“似飞表弟现在跟我一般高了。
兰甫兄,还有其他两位仁兄,快进来,请坐。”
他话音一落,一位陌生的书生放下茶盏,朗声笑道:“久闻余老弟子何似飞大名,恕在下眼拙,不知哪位是何小才子?”
这纯粹是睁眼说瞎话,高成安就在何似飞身边,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就是成安左手边的那个,县城姑娘们都说他相貌最好,每回只要他参加蹴鞠,隔壁小坡能坐满了姑娘。”
陈云尚接了话,一年没见,他看着比去年成熟了许多,唇边留了淡淡的胡茬,他见何似飞看过来,露出一个笑容,“何贤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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