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勤懂事归懂事,但在镇北王妃离京这日还是哭花了小脸,江既白抱着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目送载着母亲的车队在官道上越行越远,单手将幼弟揽进自己宽阔的怀里,轻拍着他单薄的后背,“咱们的镖局和商队常年走阙州,你若是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去,住够了再回来。”
他的弟弟是自由的,永远不必像自己一样被桎梏束缚。
“当真”
江司勤的小脸立刻阴转晴,随即想到什么,又克制地抿了抿嘴,小声道“老师说了,读贵在坚持,最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江既白朗声大笑,双脚轻磕马腹,策马掉头往回走,“无妨,咱们跟老师是亲戚,回阙州的时候让他多布置一些功课给你就是了”
仗着明锦没在现场,江既白纨绔作风又冒头了,乱没边际地给自己弟弟往在路上拐。
世子府这边,明锦一阵阵眼皮狂跳,田妈妈揪了块小纸片蘸了层米糊贴上她眼皮,江小团子喝足了奶,四脚八叉躺在母亲臂弯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明锦眼皮上的小纸片,眼里满是好奇。
明锦把他放到暖炕上,用包被重新把他包裹好放回摇床里,轻轻拍着裹被哄他睡觉。
时樱轻手轻脚走进来,低声禀道“刚刚曹医官派人送来口信,稳婆和乳母被召进昌王府了。”
明锦闻言眉毛微挑,飞快算了算日子,“青葙还没到日子吧”
“是还没到,但来人说孩子足够大了,这会儿提前生产也无大碍。”
时樱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应当是情况有变,曹医官不得不提前行动。”
日子没到,肚子里的孩子却足够大了
明锦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想到了上一世跟丁明媚交好的惠妃,生产时因为孩子长得过大,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再来一世,这样阴损的招数她竟然如此早就会了。
明锦略感意外,却并没有什么愧疚悔恨。
对于青葙,她可以开一扇善心之门,给她一线生机,最主要的原因是于自己大业有用。
明锦从不认为自己良善,这辈子也没做善人的打算,她只求无愧于自己的心。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准备提前接人吧。”
明锦道。
时樱应声,先行退下去做安排。
江既白兄弟俩一路溜溜达达回来,进门到明锦眼皮上贴着小纸片的模样都来了兴致,尤其是江既白,问来问去不说,竟然还上手,明锦终于忍无可忍,当着江司勤的面把人给撵了出去。
江司勤捂着嘴偷笑,轻手轻脚溜到摇床边小侄子。
“你们这一路上可还顺利没遇上什么事吧”
明锦坐回暖炕上,手上翻开账簿,注意力却是放在摇床边的小孩儿身上。
嗯,还好,样子没哭。
江司勤转过头,着嫂嫂垂眸账簿时眼皮上格外显眼的纸片,再想到她之前说眼皮跳的原因,目光转了转,起身爬上炕坐到炕桌另一边,老老实实把他亲大哥给卖了个底儿掉
自己在读方面不着调也就罢了,还想带歪弟弟呵,江既白,还真是不靠谱。
明锦脸色不变,暗暗却在磨牙霍霍。
眼皮直跳的原因找到了
不过,事关阿勤自由这方面,明锦坚定地跟江既白站在一起。
“你大哥有一件事说得很对,想家了咱们就回去,方便得很,跟嫂嫂说一声就行。”
明锦这轻松的口气,听起来很江既白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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