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言简意赅,且明显对陆封寒提议的“请一个团的保镖、每天看不同的脸”
不感兴趣。
陆封寒心道,有点傻,显然没经过坏人的毒打。
不过挑中了自己——眼光还行,不算太差。
他拎出合约里的一句话:“‘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句解释一下?”
这句话放上下文里,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单独念出来,就多了层暧昧。
不过陆封寒打量祈言昳丽的眉眼,暗叹自己果然是被手下那帮人给污染了,满脑子废料。
毕竟,要真有那个意思,还说不清——到底谁更吃亏。
祈言很配合:“意思是,随时随地,你都必须在我身边保护我。”
顿了两秒,他又进一步解释,“我的处境很危险。”
陆封寒挑眉:“哪种程度的危险?”
祈言认真想了想,下定义:“随时会死的程度。”
说是这么说,却半分看不出紧迫感。
像不懂事的少年人随口开的玩笑。
陆封寒黑眸深潭一样,没对祈言这个回答发表什么看法,而是确认:“两年?”
祈言沉默几秒,才像是确定什么一样,点头:“对,只用两年。”
答完,他就察觉到,自己手里捏着的笔被陆封寒抽走了,笔尖磨过纸面,那个男人“唰唰”
签完自己的名字,又把纸笔递回来,扬眉:“该你了。”
祈言接下,乙方空白的位置多了“陆封寒”
三个字,这个男人写字跟他本人如出一辙,横竖重,撇捺张狂,铁画银钩间有逼人的锋锐。
一笔一划地在甲方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祈言神情认真,甚至有些过于慎重。
陆封寒站在他身侧,低头看他写字:“祈言?你的姓氏不多见,你和勒托的祈家什么关系?”
祈言仔细将白纸对折,小心放进一个密码盒里,一边回答陆封寒的问题:“祈文绍是我父亲。”
对祈言的身份大致有了数,陆封寒很快进入角色,接着问:“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对身边多出一个人的状态,祈言还不太适应,他按照自己的作息:“我从现在开始,会看三个小时的书,不会出门,家里你随意。”
见祈言在宽大的书桌后坐下,打开了阅读器,一页一页飞快看起来,陆封寒没走,往沙发一坐,尽职尽责地履行合约里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外面天光明亮,偶尔会有风声和巡航机起降声传来,恍然间,摧毁星舰阵列的剧烈爆炸、无数从雷达显示中消失的光点、腰腹上被贯穿的伤口,甚至从前线辗转无数光年、悄然回到勒托的狼狈,都变成了他独自一人的臆想。
这一刻,正在进行繁复计算的祈言停下笔,似有所觉般看向坐在一旁的陆封寒。
对方坐姿散漫,垂着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室内的空气却以他为中心,变得滞涩而沉凝。
祈言收回了视线。
过了一个小时,祈言放下笔,起身,踩着地毯,无声走到陆封寒身前,站定。
治疗舱虽然能够快速修复伤口,但受过的伤对身体并非毫无影响。
比如现在,陆封寒唇色微白,精神困倦,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连警觉性也跟着一起沉眠。
没了那道冷淬逼人的视线,以及天然压迫的气势,祈言打量的目光变得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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