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多钟后,马车停在一家东市最大的酒楼前,施晚意率先走下马车,宋婆子给陆姝裹好斗篷,随后扶着她下去。
没人带,陆姝没多少机会出来玩儿,好奇地不住打量周围,即便下着雪,没什么人,仍然满眼新奇。
施晚意站定在马车前几步的地方,等着陆姝走到她身边,就要经过的时候,伸出脚。
陆姝没注意,直接绊在她的脚上,整个人向前扑去。
“姝姐儿!”
她的奶嬷嬷和婢女紧张极了,可宋婆子挡在那儿,她们只能眼睁睁瞧着陆姝摔在厚实的雪上,又因为穿得太多,身体太圆,爬不起来。
酒楼上,撑起的直棱窗后,一着广袖交领月白长衫的清雅男子本是在看雪和往来行人,有马车停下便随意一瞥,恰巧将她伸脚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施晚意做坏事时露出的一抹笑容,太过明朗,不由教人投以更多注视。
他身侧,穿着端谨儒衫的年轻书生发现,扫一眼马车,道:“大人,这是吏部侍郎陆家的马车,许是陆家的娘子。”
他们二人,一人是世家姜氏子,姜屿,一人是姜家幕僚,庄含。
都是极聪明的人,但半分没怀疑那是亲娘。
而施晚意还有更让人没法儿怀疑的无良行径。
陆姝自力更生爬不起来,还又滚了几下,是奶嬷嬷快步过去扶她起来。
施晚意看着奶嬷嬷着紧拍掉她身上的雪,语气里是明晃晃的虚假担忧:“咱们府里最重规矩,这衣服脏了,不好在外逗留,便回府里吃包子吧。”
“你!”
陆姝气得呼哧直喘,短胖的小手抓一把雪,扔向她,脱口而出,“你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么坏!”
施晚意低头扫了一眼沾在斗篷上的一小团雪渍,并无恼意,反而包容地看着她,温柔道:“还有更坏的呢……”
陆姝:“……”
随即,“我讨厌你!”
陆姝抬起短腿向旁边跑。
宋婆子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襟,单手拎起来,轻松地塞回马车上去。
而合上门帘之前,她毫无起伏地说:“姝姐儿,这是您肆意妄为的代价,可还得意?”
不止陆姝看着她不敢置信,施晚意也惊得瞪圆眼睛,万没想到比她高不多少的宋婆子如此威猛。
这一刻,施晚意似乎更加确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双眼发亮地看着宋婆子,连马车带着哭闹的陆姝离开都充耳不闻,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婆子身边,追问:“嬷嬷,您怎么练的?”
语气里充满对“威猛”
的渴望。
楼上,姜屿受她感染,眸光轻动,轻浅的笑意溢出之时,有如天明曙色,积雪清辉。
庄含看着他,又看看楼下,若有所思。
随后远离窗边,召来护卫,耳语几句。